阿洛在16岁的夏日醒来时,手里还抱着丹尼送她的那本《小径分岔的花园》。
她愣愣的看着自己骨肉丰盈的手,一点也没有枯瘦的样子,一切都回到了年少时,但她和巴蒂过了一生,如此真切,那不是梦,那是他们的上辈子,她终于在雪松林的迷宫中找到了那条正确的小径,回到了她的16岁,一切悲剧都还没有发生,如同一列注定脱轨的火车高速驶向他们崩坏的未来。
可能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就是,多年后,他们的儿子终于原谅了他们这对失败的父母,并把他们葬在了一起,她一直在阿兹卡班沉睡着,等待巴蒂带走她,但没想到最后是儿子取回了她的尸骨,巧合的是,他定居在瑞士那片雪松林对面的山岗上。
没多久,巴蒂也来了,看到他的尸骨,这让她怒气冲冲的骂了儿子一晚上,她完全没想到,父子两个没有了她,居然能到这种不死不休的局面,要是早知道儿子会亲手弑父,巴蒂又会死无全尸,她根本不敢死,死之前也要强撑着逼这两人发誓,谁也不许伤害对方,不然她会死不瞑目!
不过幸好书中提到的迷宫就在雪松林,而谜底就是时间,因为这是通向无限和永恒的途径。
作者在手稿中创造了多种未来、多种时间,那些时间又扩散、分岔,每一种结局都发生了,所有可选择的全部选择了,每个交叉点都令人眼花缭乱,一种原因导出数不清的结果,那些结果又成为另外的无数事物的原因…
它并不是在一个秘密的山峰上原封未动,被稻田埋没或者淹在水下,而是就在大雾弥漫的雪松林——一个由迷宫组成的迷宫,一个错综复杂、生生不息的迷宫,包罗过去和将来,在某种意义上甚至牵涉到别的星球。
时间永远分岔,通向无数的未来,每一种结局是另一些分岔的起点。
于是他们上路了,朝向永恒的日落方向走去,夕阳的余晖既不明亮刺眼,也不漆黑一片,那么多光线注入他们的透明的身体,一条光的隧道通向远方,一直向前。
她带着巴蒂回来了。
阿洛的眼睛渐渐湿润了,她的视线一片模糊,她摘掉头上的叶子,把它蒙在眼睛上,但这挡不住她汹涌而至的眼泪。
“阿洛?宝贝——”霍拉斯眯着眼睛往花园的树下看,他感觉女儿好像在哭,她脸上的水迹在阳光透过斑驳树影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他紧张的从房子里跑了出来,身上的海象肥肉抖动着,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
“怎么了?做噩梦了?”
阿洛不敢摘掉树叶,她不敢看父亲那双和自己一样的眼睛,对她投来一道关心的视线,她更不敢想,得知她的死讯后,父亲是怎么度过余生的,他拥有过的美好都不长久——中年失去了深爱的妻子,老年又失去了唯一的女儿。
“怎么不说话?阿洛!我的孩子…你要急死我了!”霍拉斯看到树叶下面,她的眼泪越来越多,最后她干脆用手捂住脸,哇哇大哭起来。
女儿虽然娇气,但并不是特别爱哭的孩子,霍拉斯的心都绷紧了,唯恐她是被地精咬了,哪里受伤了,立刻就想给她检查身体,但阿洛拉住了他的手。
泪眼朦胧中,她望向自己的父亲,此时他们还没有断绝关系,巴蒂仍然是他心里优秀的男孩儿,一切悲剧都还没有发生,她再也不用在送儿子上学的站台上偷看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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