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湘一边走,一边踢着脚下的石子,石子起起落落,如同她的心绪。
来回踢了没几下,稍一用力,石子一下子掉进了暗沟里。
无趣。
实在无趣。
不过小小吓唬一下,就怕成这样。
她腹诽着宇文嫣,望着快要落到尽处的夕阳,有些惆怅。
京城是繁华无比,人烟熙攘,但她果然更喜欢阑山和青州一些。
这里的人弯弯绕绕太多了,一个个又都不好惹,虽然她并不怕事,目前为止都还能和傅昭化险为夷,甚至反过来捉弄这些欺负他们的人。
可这些仿佛都不解气,因为有些事情从开始便不该发生。
她其实胸无大志,早年努力学习,是为了不辱没哥哥姐姐的名声,后头转去习武也是不想已经足够繁忙的爹娘为自己额外操心,再后来,是不愿辜负对她无微不至的师父师娘。
偶尔因世事充满斗志,也不过想成为一个劫富济贫,快意江湖的侠女,但这念头并不深刻,她清楚知道劫富济贫并不能解决那些受苦受难百姓们的根本困扰。
也许她的最爱,和普通人一样,不过是吃喝玩乐罢了,可简单的吃喝玩乐,其实也并不容易,仅仅是因为霍闲陵与自己说了两句话,便被人一起聚在背后中伤,还牵连了师父,就连平日里对她和颜悦色,故作关切的殷画竹也是如此。
她不惹事,可事偏来寻她。
她有把握宇文嫣翻不出什么水花,因为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和一缕头发,散下后甚至看不出哪里的头发短了,连个目击者也没有,即便她跑去宇文佩面前哭诉,宇文佩也未必就会相信她能仅凭一人之力欺负了他女儿去。短时间内,宇文嫣只能吃了这哑巴亏。
可未来呢?
傅昭到底初生牛犊,霍家和宇文家也完全不同,便是今日她报复回来,焉知明日宇文嫣会不会出于报复心做出更过分的事。她能对付一个刘亨,一个宇文嫣,却无法面对他们背后的人。
即便是性情温柔,一心只想相夫教子的姐姐,也历经波折难以如愿。她委实不想惹麻烦,也不愿回忆从前的牢狱之灾。
大不了不上这学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岑湘又打起了退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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