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上去,就是火之寺的大门。”
长长的石质阶梯下,砍柴的少年抹了抹头上的汗珠,眼神明亮地对两个山外来客说道:“寺里现在的住持是地陆师傅,听说就连大名见了他也要恭恭敬敬的。
“今年春天的祈福法会,我在火之寺后山上看到他主持祭典时,发现他竟然能让千手千眼的菩萨在背后显灵,可神气啦……”
这孩子一说起这些本地传说来就没完没了。
一开始这两个外来人还耐心地听着,但他们到底还是有正事要做的,最终两人中的少女先忍不住了,一把抓住砍柴少年的手腕,后者黝黑的脸蛋腾地就红了,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谢谢你为我们带路哦。”
少女皎月般的脸上挂着无暇的微笑,水晶般的浅紫色眼睛里充斥着浓浓善意。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用荷叶包好的方形物体轻轻搁在砍柴少年手心。
“这是我家里特地制作的药糖,吃了以后,再去山上砍柴,就不会被蚊虫叮咬了,很好用的哦。”
“唔……”
也许是眼前这少女实在好看的不像真人,砍柴的少年竟对她的话深信不疑,留下一句“谢谢姐姐”,然后红着脸捧着药糖逃也似的跑走了。
“谢谢……姐姐?”
少女盯着砍柴少年远去的背影,额角浮起淡淡的青色,披在最外面的蝶纹羽织无风自动。
“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同行者面容俊朗,长得和宇智波佐助有八九分像,只是脸型比起总是撇嘴的前者少了一点方形的棱角。
义勇睁着一双紫红色的三勾玉写轮眼,三年来重新长出的头发一如继国兄弟,被高高的束在脑后,颇有几分古人特色。
“不算你死掉的那段日子,你现在已经二十一……”
“我相信他应该不是这个意思,而且伱也没必要提起什么死掉的事情。”
蝴蝶忍熟练地打断了义勇的解释,随后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颇为自信地说道:“我觉得应该是身高的原因,所以才显得我年纪比实际上的大一些,你说对吧?”
她走近到义勇身边,伸手在两人头顶比划了一下,嘴里念叨着:“今天早上测的结果是1米57,应该要比你高3厘米左右……”
蝴蝶忍,身体年龄12岁,但身高已经超过了前世的巅峰值1米51。
考虑到她比义勇要早半年左右进入青春期,这个身高差不多半还会持续一小段时间。
有时候半夜做梦想到这一点,她都会银铃般地笑出声来,把住在隔壁的小南吓个不轻。
“1米55。”义勇纠正道:“你没有把鞋底的厚度减掉。”
“……”蝴蝶忍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去。
没有办法,人的身体到了这个特殊的年龄,控制不住脾气是有着充分理由的。
减肥的人上称总想先脱衣服,增高的人拉尺前不想脱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为什么一定要拆穿呢!
“你还记得我们这一次到火之寺的目的吧?”
蝴蝶忍调整完面部表情,转过头来对义勇认真地安顿道:“我们不是来交朋友、更不是来得吓唬或者得罪人的,所以你的那个‘六种武器’——夸奖、微笑、送礼、模仿、重复还有那个……那个什么……”
“真心实意的关心。”义勇正儿八经地吐出几个字来。
从回答的速度来看,这六个词他一定是当成呼吸法的心要一样牢记于心,绝不会忘。
“对,就是这个。”
蝴蝶忍拍了拍手,半温和半强硬地要求道:“总之,这些策略你一个都不要用,重要话都让我来说就好。可以吗?”
义勇沉默片刻,盯着蝴蝶忍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跟她已无话可说。
大约五秒后,他忽然片言不发踏上台阶,头也不回地一个人直往上走。
“诶?居然生气了吗?看来受年纪影响的也不止我一个人嘛!”
扳回一局。
蝴蝶一边掩着嘴笑,一边快步跟上,打个不恰当的比方,灵巧的步伐让她看起来像是打地鼠游戏里的地鼠似的,仿佛同时出现在义勇的四面八方。
就在一个沉默不语一个接连调笑之间,两人很快便来到了火之寺的正门之前。
古人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其中“戎”这一项,大名选择将之外包给忍村,那“祀”这一项,自然也是能敷衍就有多敷衍。
火之寺虽然顶着一个寺字,里面却不止有菩萨的庙宇——什么本土的山神水神稻荷神,甚至那些每年各地民间传说里的新神明和六道仙人的祭坛,也都设在寺中。
每年祈福之时,大名派来个代表在和尚的帮助下一次性把能祭的都祭了,突出一个雨露均沾,哪个神都不得罪。
前往山上的正殿途中,义勇居然还在路边看到了祭祀九尾狐的小神龛。
但从神龛的破损程度来看,这大概是一百多年前,忍村制度尚未建立时的遗迹了。那个时候,九尾竟还真是被当成山神祭拜的。
“忍,看这边。”
走到大殿正门附近时,义勇忽然小声提醒了一声。
蝴蝶忍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注意到有一家三口正低眉顺眼地从殿内走出,无论是从言行举止还是衣着打扮,都是非富即贵。
以医生的角度看去,这一家三口除了母亲之外,父亲和女儿都有一种仿佛要“溢出来”的健康——那白皙的皮肤和红润的脸色,看起来竟然比拥有木遁的她还要生机勃勃。
这很不正常。
“看来这地方是来对了。”蝴蝶忍眉头压低,“他们受影响深吗?”
“没有无一郎送来的血样那么夸张,仍旧比普通人要强壮。”
义勇利用通透世界,仔细观察着那一家人的身体情况。
“不过,波之国那边已经十五天没有捕捞过海鲜了,就意味着这对父女也至少有半个月没有吃过那些东西了,但并没有表现出类似无一郎口中那些渔民才有的类似戒断反应的行为……”
“幸亏吃得不够多。”
蝴蝶忍听到义勇的“诊断”,神色稍缓,“不然就真得麻烦了。那母亲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怎么回事,和那些海鲜有关吗?”
“应该是只吃素导致的肠胃问题。”
义勇反复确认了一下,最终得出这么个结果,“有点像小时候的鸣人,稍微有些营养不良。”
“好,等我们忙完这里的事情,就去他们家里一趟吧。”
蝴蝶忍路过那家人时,伸手弹出一颗比葡萄籽还小的种子,后者如同苍耳一般黏在了那女孩的鞋跟上,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灰尘掩埋。
只要离得不是太远,蝴蝶忍便能通过与这颗种子的感应,找到这家人的位置。
接下来,蝴蝶忍和义勇又绕着整个火之寺走了一圈,从一百二十多名游客中,又找出了六名身体情况异常的人。最严重的那个因为多日没有进食海鲜,已经出现了意识模糊、趴在地上学狗叫的地步。
然而其家人不明缘由,只当是鬼怪附身,这才送到庙里来驱邪。和尚们给出的治疗方式是直接将其打晕。
“所幸这种海鲜,全世界只有不到千分之一人舍得花钱去买;能天天当饭吃吃到发狂的人就更少了。”
蝴蝶忍看着那边乱成一团的做法祭坛,半讽刺地感慨了一句:“还真要谢谢那个卡多把价格定的这么高了。不然要是每个忍者都吃得起,为了提高实力天天去吃,这世界真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
“这才仅仅是人类食用了感染了飞段血液的动物的后代,甚至后代的后代的结果。”
义勇握紧了悬在腰间的佩刀,脸色紧绷地像一块阴沉的铁:“最重要的那颗飞段的心脏,现在到底是在某只海洋生物身体里,还是在某个野心家手上,这才是最让我担心的事。”
蝴蝶忍有些担心地看了义勇一眼。
她刚想说什么,一名路过的沙弥却注意到这两个带刀的不速之客。
“喂,谁让你们带着武器进来的?”
沙弥大声呵斥,走近本想驱赶两人,可是一看到义勇的眼睛,瞬间认出了他是谁。
“那个…两位请稍待。”
沙弥额头上渗出冷汗,双手合十鞠躬一礼:“地陆住持现在正在传经院讲经,我这就请他过来。”
“那就麻烦你了。”
蝴蝶忍也回了一个合十礼,后者忙不迭往寺庙地更深处去了。
“没想到你这张脸居然这么好用。”
蝴蝶忍回过头,忍不住打趣地说道:“不愧是被三个国家通缉的狠角色啊。
“我听小南小姐说,以前晓组织有一个年纪很大的赏金猎人,只要赏金够高,就算身为同伴他也会痛下杀手,而且从来没有失手过。你可要小心一点。据说他年轻时,连千手柱间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这样吗?”
这几年没少和蝴蝶忍从口角升级为争斗的义勇深以为然,“如果见到他,我会全力出手的。”
“记得就好。”
蝴蝶忍四下看了看,忽然目光一亮。
她拍了拍义勇的胳膊,指着大殿斜后方的一座矮小殿宇。殿宇匾额上书“地藏灵签”四字,看样子是个占卜吉凶的去处。
“想起明治的最后几年,姐姐、我、香奈乎、小清、小澄、奈穗还有小葵,每年新年都会去浅草寺祈福。”
蝴蝶忍脸上浮起一丝和之前不同的笑容,眼中满是怀念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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