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是无数人以虚妄和现实构筑的幻想，它也许只是一份对于陌生世界的执念，亦或是对于内心渴望的映射，又或者……只是把人困在过去的窘迫之地，一次又一次重复无可言说的记忆——

直至岁月沉淀，直到自己能够对往昔的伤害视若无睹，麻木不仁，即便面对过去的自己渴求着帮助，渴求着救赎，自己也能以旁观者的身份独善其身，看着那只伸出的手一点一点，一点一点，被腐化的烂泥吞下，再不剩什么。

“现在，我们皆是‘孤身一人’的存在。”

不带有情愫，不带哪怕一点的希冀，只有能够以“荒诞”形容的未来，被如今的乾世曝光于过去的自己面前，他看着蜷缩于衣柜前的“自己”，最后又坐在对方的身侧，伸手按住了他仍然颤抖的脑袋。

所谓疯狂，并不是情绪的最终点，只是因为它的行为不合常理，因为它的伤害过于巨大，因为它的言语总是让人琢磨不清，所以很多很多人将其当成了情感的终点，并以理性将其收复于感性与理智的中间。

可是，疯狂也总会有尽头，大部分人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发狂，但大部分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攻击别人，只有外界的刺激，以及一部分自己内心的催眠，最后就会让自己做出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有这样的刺激，并且将行为合理化的想法，至少还有身而为人的特点，但若是他只剩下平静与沉默……无人会知晓，他的眼中还会藏匿着多少？他又会不会平静地将路人一并拉入泥潭？

不会明白，曾经的自己不会明白，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但是他此刻已然平静，所有的崩溃融入血肉，当苦痛已然逼近，自己无法避免的时候，只有平静，至少能够让自己更为坚定的选择放弃。

放弃的东西会有很多很多，多到数不胜数，比如自己的恨意，自己的爱意，自己的责任，自己曾经在乎，却一辈子都无法寻求的熠光，也许“放弃”本身只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最后才会做出的无奈之举，但是——

如果自己选择将“自己”放弃，最后又会得来什么样的结局？

对于这个问题，乾世依旧感到迷茫，但是在如今的梦里，他却不愿轻易放弃“寻觅问题答案的机会”，他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即便此刻的自己……可能也不再执着过去的记忆：

“我们不可能遇到相伴一生的幸福，我们都是孤身一人，不论曾经，不论未来，甚至我们无法彼此取暖，因为我们的见面也只会在这里，不是吗？‘乾世’先生。”

口中的语句仍然不带有多少情感，可在旁人听来，这也无异于赤裸裸的嘲讽与刺伤，甚至能够品味出极为纯粹的、无机质的恶意，即便迟钝如已然分崩离析的“乾世”，他也能够得知其中的劣性。

此刻他的平静并非山雨欲来，也不是为了压抑崩毁的情绪，不过是放纵了命运，让自己所厌恶的存在将自己包裹，甚至看着床上的鼓包一声不吭，如同一具被抽干灵魂的躯壳，只剩下正常的呼吸声，淹没于工具的敲打。

这个锁已经撬了太长时间了，太长了，就像是一场美梦在被夹杂着复杂情感的乌云吞食，即便它本无恶意，但是当美梦褪去，已然毁坏的世界也只余下漆黑，即便再多的“爱”堆放在身侧，也不再有一点的安稳。

许久，像是习惯了一样，“乾世”不再如初见那般紧绷，也不再像先前那样平静，他只是看着只余下些许阳光的窗台，砸碎的音节中带上了点点可笑的“憧憬”：

“我知道。”

“疤痕依旧在，无论何时，疤痕依旧在，所以给他人带来疤痕的自己，亦或是给自己带来的疤痕，如果都选择原谅，也只会辜负过去的自己，辜负他曾经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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