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灵溪一直派人盯着自己的弟弟,除却为了掌握曾毅元的行踪和一举一动,还是为了防止他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大逆不道的事情,到时候连累整个曾家,给他们家族的姓氏上泼上脏水。
在派人盯梢这件事上,曾灵溪是有点天赋的,太醒目又年轻力壮的眼线肯定会引起曾毅元的注意,所以他派出去的阿旺,是个年近五十的阿公。胡子头发花白,看着和蔼亲和,骑着个绵羊小电摩,后面背一个奶箱,乔装成退休后还奋斗在事业第一线的送奶工。
阿旺不太能打,但是盯梢这件事上,却从没跟丢过。
他今天看着曾毅元开车回了临海别墅,这个别墅区像阿旺这样的送奶工进去有些困难,所以他就守在了门口,找个阴凉地方休息,准备盯到下班时间,如果曾毅元还不出来,他就撤退。
按照他这半年的盯梢经验来看,曾毅元进到这个别墅区后,往往都会待一整夜,第二天早上再出发去公司,中间不会有什么其他行程。
在门口蹲着的阿旺本以为今天也是平淡无奇的一天,直到他刚拎出自己的随身大水壶准备喝口茶的时候,他看见了通往别墅区那唯一一条山道上打着车灯好似长龙般的漆黑车队。
这样大的阵仗,年轻时候也是风里来火里去的阿旺觉得不大对劲,一般这样的阵仗,事态严重性最起码要囊括港湾两个有头有脸的大家族,他感觉自己应该提前走人,省的被牵扯其中。
跨上小摩托的阿旺没来得及开出别墅区的门脸,就被一辆在山道上明显超速的跑车截下了去路,
这车是飘着到他眼前的,差一点点,他小绵羊摩托的前轮就要撞到跑车的车灯上了,差一点点,阿旺就以为自己要被撞飞了。
干,哪有人这样开车的啦?
正当他想像一位差点遭遇事故的老头,叉腰骂驾驶座的人是不是‘死蠢才不长眼开车’时,那跑车上的‘傻仔’推门下车了。
余光中的男人身材高大,宽肩窄腰,一张足以惊艳整个港湾的脸,只要见过,那必不能忘。
阿旺的骂声堵在喉咙眼。
还好,还好没骂出来哎。
“宋、宋五爷?”
紧随其后的车也纷纷停下,曾灵溪被保镖从其中一辆保姆车车上连人带轮椅抱下来。
曾灵溪一路上都在骂娘,宋庭玉开着跑车在
盘山公路上不要命似的闯,他那商务保姆车从来没在这种全是弯的危险地带飙过车,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要连人带轮椅被甩飞出去了。
“大老板?”阿旺看到救星,想从宋庭玉跟前挪开,却被五爷挡住了去路,“曾毅元人还在里面?”
阿旺立马道:“是的,他已经进去快两个小时了,一直没出来。”
喘匀气的曾灵溪被助手推上前,“这个地方是我弟弟的老窝,他从国外弄来的脏东西都是在这里进行交易,为了对付你那些东西,应该也在这儿,安全起见,我们还是不要硬闯。”
曾灵溪知道曾毅元手上有些危险武器,宋庭玉这直接从宴会上赶过来的,就算身手好,那拳头也挡不住子弹。
宋庭玉低头,“电话拿出来,打给他,告诉他我来了,现在就要进去。”
“嗯?”轮椅上曾灵溪平静的五官龟裂了。
“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打电话给他干什么?这不会暴露我们的行踪吗?”正常来讲不该搞突如其来,搞始料未及,再把他收拾的落花流水吗?
“不能突袭。”宋庭玉无法确认温拾的位置,贸然突袭只会让温拾陷入危险的境地。
如果温拾有个三长两短,他在佛前已经没什么可换的了,所以哪怕用他的性命,宋庭玉也要把温拾带出来。
宋庭玉看向宋武,“照我和你说的那样做,我进去后,你们第一时间从安全地带进去,你们只有一件事要做,找到温拾,然后把他带出来。”
“五爷,这样太危险了。”宋武和李元洲都不赞成宋庭玉独自进去吸引火力,宋庭玉本身就是曾毅元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五爷丢掉小命的几率大的多。
“没关系。”宋庭玉云淡风轻至极,“就照我说的做,温拾最重要。”
曾毅元向温拾坦白,只有能弄死宋庭玉,就是要他用这栋别墅陪葬都无所谓,反正他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港湾已经盛不下他的野心和未来,他要带着温拾去更自由的地方。
“疯子。”温拾除了这个词,想不到任何更合适的话来形容面前的男人。
温拾现在只希望宋庭玉不要来羊入虎口,曾毅元铺设了万全的退路,就连直升机都已经轰隆隆落到了后院,他随时可以逃走。
“我可不是疯子,我很清楚我
要做什么。”
“如果宋庭玉没有来呢?”温拾反问:“如果宋庭玉没有来,你说做的这一切都白搭。”
曾毅元像是听到个大笑话,乐的前仰后合,“难道你还没有我了解宋庭玉吗?如果你是想听我肯定你对他的重要性,那我再说一遍好了,他肯定会来的。”
“你对他而言,比生命还重要。”
正当曾毅元和温拾描绘东南亚的美好蓝图时,接到了曾灵溪打来的电话,话筒那边的曾灵溪佯装关切:“你怎么惹到了宋庭玉?他向我逼问出你的行踪,气势汹汹从宴会上离开了——”
“大哥,别装了,你和宋庭玉是一伙的吧?”曾毅元也不傻,这世上不存在只有曾灵溪盯梢他的份儿,“我知道你们兴师动众带了不少人,但听好了,宋庭玉如果想要他的小宝贝好好的,就让那些人都滚的远远的然后自己进来,不然——”
曾毅元扭脸,举着话筒冲床上的温拾走来,他躬身一把卡住温拾的下巴,□□那白嫩的脸颊,狞笑道:“来,你有机会叫救命了,快让他们听听。”
温拾仍旧没什么力气,但他咬紧了牙关不肯吭声,哪怕曾毅元钳制着他下巴的手像一只老虎钳子,把他下巴掐的肿痛。
他才不要让宋庭玉进来,这里太危险了。
“说话啊!”曾毅元更加用力,“刚刚骂我的时候,这张嘴不是挺能说的吗?”他看到那双黑亮的眼睛里满是倔强和敌意,于是抽回手,高高扬起,准备给温拾一点厉害瞧瞧。
温拾闭起眼,准备承受那一巴掌。
手机话筒猛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曾毅元,你敢动他一下试试,我肯定会跟你鱼死网破,不死不休。”
“终于不当缩头乌龟了?”
“我会去见你。”
“不许来!”温拾大叫一声,“这里有炸——唔!”
曾毅元眼疾手快捂住了温拾的嘴,而后他的手心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温拾狠狠咬在男人的掌心,带着恨意和愤怒,血一下子涌进了他嘴里,还是不肯撒嘴,只想把曾毅元掌心的肉都咬下来。
“干!”曾毅元猛地甩开温拾,低头一看,手心的肉都翻出来了,往外滋滋冒血,他一把扼住了温拾的脖子,怒声质问:“你他妈是狗?”
温拾闭着眼,拒绝和他对视,被扼住了脖颈,
叫他喘息越来越困难,肺部氧气几乎要抽干,求生的本能让他想要挣扎,可被药物控制的四肢却无动于衷。
可怜自己像个废人一样的温拾再一次落入了被掌控又无法反抗的境地,他再一次觉得,死亡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他如果死了,曾毅元就无法用他来胁迫宋庭玉,
缺氧到极致,温拾眼前出现了奇怪的光圈,在这种生死关头,他还有心思去分神想别的,他惋惜自己还没有看过小胖翻身走路,也没能听到小胖叫第一声爸爸。
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爸爸,对不起他的宝宝。
温拾做鬼都不会放过曾毅元。
曾毅元下了死手,不配合的温拾让他心烦意乱,他不需要任何破坏的计划的人出现。
或许弄死就会听话了吧?
别墅铁门被撞开的巨大声响引得曾毅元回神,他松开已经要晕过去的温拾,猛地走到窗前。
开着车的宋庭玉出现在院子里,那辆全港湾只有一辆的跑车车头坑坑洼洼满是划痕,而他别墅的铁门直接被撞飞在两侧。
守在院子里的小弟纷纷后退,抽出身后的家伙事来。
助手敲门进了房间,“少爷,他来了。”
“我看到了。”曾毅元直起身,“把床上那个抓起来,我要去会会他。”
宋庭玉没在车上等着,他利落下车,单枪匹马出现在曾毅元的别墅里,曾毅元和当年还是一样没种,他只许宋庭玉一个人来,却在这里埋伏了近三十号人。
曾毅元摊着手从门内走出,脸上满是得意,“宋庭玉,你是我离开港湾前最想见到的人,没有之一。”
宋庭玉不想和这个疯子多费口舌,“温拾在哪?”
“放心,因为你来足够及时,所以他还活着,不过,我可不能让你免费看到他,你是不是也得付出些什么才行?”
“你要我做什么?”宋庭玉抬眼。
“跪下。”曾毅元扬声道:“我要你跪下!”就像无数次发生在他梦里的瞬间那般,他要宋庭玉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他脚下,毫无尊严地匍匐着。
宋庭玉利落地撩起西装的下摆,屈膝,直挺挺跪下了。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他的神色也没有任何的变化,明明跪在地上,对上他眼睛的曾毅元眼皮一跳,却感觉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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