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在草原上的时候，你说没见过烟火。后来去北易郡，也没能见到。姑母告诉我，今夜皇宫里有烟火表演，于是就想着让你来开开眼界。”

卓云鹭也记得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所以今夜才会把孟和拽出来，一起欣赏烟火。

“这个地方一般人可上不来，是极好的观赏之处，视角比下面的街市好太多了，能将整场烟火表演看得一清二楚。怎么样，没有白白挨冻吧？”卓云鹭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小小的得意，像是在邀功的孩子。

“真好看！”孟和由衷地感叹，“我不会像你们中原人那样形容，就感觉像是天空着了火，天上的星星都被点燃了，一颗一颗地炸开，变成了一簇又一簇的光。”

卓云鹭被他“惊世骇俗”的言辞逗乐了，噗嗤一下笑出声：“唔，的确是不会形容！要知道，在我们这儿，什么‘着火’、‘炸开’这一类词汇，可不是用来形容美好的事物的。”

于是孟和虚心向他请教：“那你们都是怎么形容的？”

“人间巧艺夺天工，炼药燃灯清昼同。”卓云鹭随口说了一句诗文，又对孟和解释，“意思是工匠的技艺巧夺天工，炼制的药做成烟火，把黑夜照得像白天一样明亮。”

孟和感叹：“你们中原人的技艺和文化，苍狼再过一百年，可能都无法企及。特别是现在，哈森做了国主，苍狼的情况更不知倒退多少年……”

“不会。”卓云鹭摇了摇头，“苍狼会变得很好的。”

“为何这么说？”孟和不解，“你知道的，哈森心里只有战争和暴乱，从不注重……”

卓云鹭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是说哈森会让苍狼变好，我说的是你。孟和，我有一种预感，应该不会等太久，你们就能重新回到草原上，重新拿回苍狼的统治权。你和苏德都已经见识过了大康的繁华，知道富庶安康对百姓来说意味着什么。我相信你们今后必然会竭尽所能，让苍狼强大富裕起来。”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天上的花火，“说不定不久之后，草原和大漠上的子民，也能看到这样灿烂的场景了。这是我的新年愿望，要是实现了，记得要感谢我哦！”

孟和笑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草原上的盛景：“如果真的实现，我一定邀请你同赏。只有和你一起看过的美景，才算圆满。”

两人相互依偎着，于众人看不到的高台之上，全心全意地欣赏着漫天的璀璨。

孟和能感受到卓云鹭的体温，能闻到他唇齿间凛冽的酒香。他忍不住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那些漂亮的烟花还在不断绽放，他爱的人依然还在身侧。这一刻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世，只是满足地说了一句：“真好啊，就好像一场美梦一样！”

卓云鹭听了，认真地说：“我真希望，能让你一直在梦里。”

孟和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们都知道，梦太短暂了。而漫长又残酷的现实就在前方，容不得他们忽视。

“其实有句话，从你来长安的那一天，我就想跟你说。”过了一会儿，卓云鹭轻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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