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开了,满院飘香。陶土炉上煨着的一壶桂花茶,袅袅水汽之中只望见一身绢白的衣袍尤甚天上明月。她静静阖眼倚在藤椅上,若不是那水汽漂浮变幻着形状,会令人错觉这是一幅画。
不知司马轶在门外站了多久,元珊发现他的时候已过了亥时,不禁愕然。过了亥时就关城门,他却还在这里,一袭飘飘的白衣远远凝望树下熟睡的女子。他似乎在等她醒来。
元珊正要唤上官嫃进屋去睡,哪知皇上竟等候已久。如此倒是让她为难了,于是先去请安,引司马轶进院,道:“皇上,奴婢先去禀告娘娘一声。”
司马轶神情呆滞点点头。他并不清楚自己来找她做什么,或许只是想看她一眼,不知不觉竟看了许久。
元珊唤了几声娘娘,随后附耳与她说了几句话,便进屋去了。上官嫃亦有些惊愕,下意识用双手挡住腹部,好在看上去只是有些发福,并不十分显眼。司马轶渐渐走近,望着她饱满的脸颊,温和笑道:“看来丰润了些,那我就放心了。”
上官嫃颔首道:“有劳皇上挂心。”像是思忖了那么一刻,她拎起茶壶与他倒了杯桂花茶,推至案几对面。司马轶会意,在她对面的藤椅坐下,伸手握住茶杯,一股暖意从手心直入心间。
上官嫃淡淡问:“皇上这次出宫又寻了什么名目?”
司马轶答:“我微服出宫的,只带了李武宁,旁人都不晓得。”
“可是夜深了,如何回去?”
“总归有办法。”司马轶抿了口茶,桂花香气微腻,却因着是夜里令人突生暖意。他侧目打量了她一番,迟疑了会,慢慢启口道:“其实你们走了之后,我一直在后悔。若你们一进大漠再也出不来,我终生都会不安乐。我真是犯了弥天大错,亲手把你推至险境。”
上官嫃突然想起什么,问:“那令牌?”
“査元赫已将令牌还给朕。”顿了顿,司马轶扭头看着鸽舍,低低说,“他走了。”
上官嫃脱口而出:“去了哪里?”
“戍边。”司马轶见她恍惚的神色,心中不安,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那次见他不苟言笑,冷言冷语,似乎性情大变。”
上官嫃蹙眉,苦哑道:“人总要长大的。”
司马轶低垂着头从袖中抽出一支玉箫,递给上官嫃,“既然你回来了,这玉箫便物归原主。”
上官嫃一见之下不由惊呼:“我爹的玉箫!”忙接过来细细摩挲,“怎么在你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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