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我儿子,是上官嫃的!”上官妦急于撇清干系,什么也不顾了,飞快说道,“我从来都没有身孕,是公主让我假装怀孕,移花接木,那孩子是上官嫃在浮椿观生下来的,公主骗她说孩子夭折了,其实是给我养着。上官嫃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实情,敏沣是你们的儿子,是你和她的,不是我的!”
査元赫脑中一片混乱,喃喃道:“她在大漠里就有了身孕?为何不告诉我?孩子夭折了,她也不与我说,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竟然一无所知……”
殿门外的锁链忽然又响了一阵,一剪窈窕的身影映在门上,上官妦不管不顾迎上去大叫:“我是冤枉的,放我出去!”
殿门推开,又关上了,元珊独自一人进来,神情微怒盯着査元赫。上官妦愣了愣,“噗通”跪在元珊面前恳求道:“你行行好,替我向太后求情罢!我把儿子还给她,我什么都不要了,别杀我啊、我与査家没关系了!”
元珊惊愕不已:“孩子在你手上?”
上官妦连连点头道:“敏沣就是她的孩子,不是我的,我从来没生过孩子!是公主把那孩子塞给我的,我是逼不得已啊!”
元珊忙扶起她来,欣喜道:“如此,原来娘娘早已与亲儿团聚了!”望着上官妦殷切的目光,元珊想了想,悉心安慰了她一阵,命侍卫将她带走关押在另一屋。
査元赫僵立得如同一尊冰雕,纹丝不动、亦面无表情。前尘往事的细微末节纷沓而来,她的笑靥、她的泪水,她的隐忍和委屈……双十年华,女子一生当中最美丽的年纪,她却饱经沧桑。而他,竟不能与她一同分担。
元珊颇为恼怒朝他斥道:“娘娘受了多少苦,几番死里逃生,心中唯一的挂念就是你,可你怎能如此伤她的心!”
査元赫身躯一晃,一掌支在桌案上,痛苦蹙眉:“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依你冲动的性子,只怕早已闹得天翻地覆,娘娘顾全大局,忍了又忍。至于长公主,只要她肯投降,根本不会被乱箭射死,娘娘昏迷了许久,哪里能料到如此惨烈的收场?”元珊说得太急,气息有些乱,稍作停顿,又说,“今日早朝,皇上与各位亲王已经决议,由査将军和令尊的副将孟涛带兵北上,阻击漠北蛮夷。备齐兵马,十日之内出发。一会圣旨到了,将军还能在皇宫逗留一个时辰。”说罢,元珊定定望着査元赫一向倨傲磊落的眉目,直觉得风霜催人老,再看一眼都是折磨,她眼圈微红,扭头离去。
上官嫃如今的身子骨比不得从前,十分畏寒,寝殿内都挂上了厚实的挡风帘,将日光也一并挡住了,留下一线微微的光亮。她喜爱坐在榻上逗弄那婴孩,却不喜爱唤他的名字,那银锁上刻的沣字,会刺得她身心俱痛。
“娘娘、娘娘!”元珊刚迈入寝殿,便一路惊呼着,上官嫃以为又出了什么事,紧张得坐直了身子。元珊拎着裙角小跑而来,高兴得合不拢嘴,“惊喜、有大惊喜!”
“什么?”上官嫃和怀里的小家伙都愣愣望着元珊。
元珊笑嘻嘻说:“一会査将军来了,亲口告诉你。”她又转身去张罗了,上气不接下气指挥宫婢们收拾打点,又屏退了寝殿内所有宫人。上官嫃搂着乖乖的小家伙继续哄着,殿里的灯盏依次亮起来,就快分不清这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上官嫃默默下了榻,心绪不宁在原地打转,査元赫即将出宫回营整顿军队,十日之内便要出征了,莫非有变数?
一丝沁凉的风钻了进来,上官嫃回身,痴痴望着屹立在面前的戎装男子。他走近她,摸了摸她怀中的婴孩,抿唇一笑,落拓不羁。上官嫃傻傻的想不出要说什么话,随口道:“你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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