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本是寂静无声，但看着那山一般的身影，微子启不由打了一个冷颤，随后一股愤怒有感而发。

“凉县八万百姓如今落得如此下场，皆由你一人而起，戒空，若是你凭借如此而登上了西方极乐，你可否心安？”

那黑影面对着城门静止不动，似乎在失神，当听到少年话语后，身躯明显一颤，欢欢转过身来，脸上逐渐浮出清晰的五官。

微子启看着那副透露着慈悲的脸庞，不禁有些失神，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这个道德高僧沦落到此。

“你是怎么发现的？”

戒空那浓厚的声音逐渐向温柔和善发展，看着眼前那少年脸上的平淡，不由发出询问。

“你能先回答我的问题吗？”

戒空有些意外，是说片刻才道：“你这不是看到了吗？”

“不愧是得道高僧。”

微子启听到后不由一句感叹，这股声音落入对方耳中却是无比刺耳。

“贫僧自修行佛法以来已有八十载，前半生佛法路途一路高歌猛进，后半生入世渡人，虽一生积攒功德无数，但却并未得到超脱。”

“虽不怨天不代我，但也许在这茫茫人海中寻得一线生机，或许这也是老天给贫僧的补偿，故成与不成当得心安。”

戒空双手合十，身体不再是黑影，逐渐浮现出一件袈裟披在身上，犹如当初在县衙内看见的尸骸一般模样，只不过手中缺少一串佛珠。

微子启也是觉得有些乏了，当即盘坐在地上，看着眼前慈悲和尚道：“好一个当的心安，你用计害的凉县八万百姓无一存活，却又唯恐成功之后佛心不稳，故留下这一弱点供来人将你击败，成则得道飞升，败则留下千古佳话，真当好算计。”

“但你却将这些百姓视若狗彘！”微子启猛然垂地，用手指向城门：“看看那些还在咿呀学语的儿童，你居然连这些都不肯放过，还大言不惭在这说‘当得安心’！”

戒空最后一层遮羞布被强行撕下，脸色也是有些羞愧，但很快又找到了新说辞：

“人生疾苦，我不过送他们早登极乐，救我一人，日后可就千万人，这不是罪过，这是功德！”

“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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