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拼命的跑,拼命的跑。今天的奇遇宛如一场梦,但是阿南却不愿梦醒来。至少那个金钟声音般的人说了,有饭吃。从城北到城西的土地庙要绕不少路,阿南却不介意,有口饭吃就行,有口饭吃就行。
到了土地庙,这里还有十几个躺在地上的人,有一个身子已经发臭了。看到哥哥回来,妹妹阿北十分高兴,虽然嗓子哑的,但还是挥挥手:“哥哥。”看到哥哥空着的手,阿北的眼睛黯淡下来。
阿南没有介意阿北的目光,他抓起妹妹的手转身就走:“来,跟我走。”可是阿北跑了几步就摔倒了:“哥,我饿,我跑不动。”
阿南却知道此时这个机会很渺茫,但抓不住就再也没有了。他将妹妹背到背上:“跑不动哥背你。你放心,哥让你吃顿好的。哥不骗你,哥今天走运了。”
“哥你又骗我。”
“哥不骗你,那个人跟我说了,给咱俩吃刀削面。”
“哥你是把我卖了吗?”
“哥没卖你。”
“哥你就是卖了我我也不怕,你的背好热,好暖和。”
“哥带你去吃刀削面,那个才叫暖和。”
风越来越大了,已经有几滴雨下来,但是还没有很大。阿南抬起头,天已经全黑了,黑压压都是云。他的赶紧赶回城去,那里,有朝思夜想的饭。
阿南赶到北城,雨已经稀稀拉拉的下来,远处传来一道闪电,照到城门上巨大的三个字:元冬门。只不过阿南是个睁眼瞎子,大字一个不识。他到了城下借助闪电只能看到城楼上一点光也没有。阿南不敢耽误,赶紧上前去拍城门,还好城里似乎有声音,还有人。
有个人城门里大喊道:“谁啊?”阿南却听到那个金钟似的声音:“劳烦哥儿看看,也许是我的孩子回来了。”在大城门边上得小门呱唧一声被推开,一个军士走了出来,拿着黄西瓜灯举起来看着:“你是谁啊?”阿南不敢怠慢,赶紧递上腰牌。军士看到是军营的腰牌,赶紧回身大喊道:“何游击,你看是你的人吗?”阿南看到何守孝也从门里钻出来,心中扑通扑通跳的心仿佛落下来,一阵疲乏从骨子里泛了出来,嗓子发干,一句话说不出来。何守孝看了一眼阿南,嘿嘿笑了:“咋的,妮子睡了。”阿南回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的妹妹阿北已经在自己背上睡着了。
“大雨天睡着了小心感冒。来穿上它——”何守孝递上油衣:“跟着爷爷去吃饭去。”阿南接过油衣放下妹妹,赶紧摇醒她:“阿北醒来了,爷爷接咱们了。”他故意在“爷爷”两个字上加重了力气。阿北还睡眼惺忪得:“啊?”但是阿南的手在她胳膊上用力的掐了一下,把她掐醒了:“啊,爷爷。”阿北不敢声张,拉着哥哥的手紧紧跟着。阿南一面和军士弯腰招呼,一面拉着妹妹紧紧跟着何守孝,生怕何守孝丢了。
何守孝带着二人走出操场城,一边走一边说:“好小子,言而有信,就不亏爷爷我等你一个时辰。”阿南心中咯噔一下,看来这个人是掐着点算着呢,幸亏自己没有二心。他赶紧上前:“爷爷,我们现在去哪里?”说着话,肚子不争气得“咕”得一叫。
何守孝哈哈大笑:“走,跟着爷爷吃面去。”他带着两个人穿过四牌楼,走到城西。大同城西是有名商店街,各种各样得饭店、茶馆、邸店都在这条街上。只是此时大雨已经下来,虽然挂在屋檐下得黄西瓜灯还亮着,但是来来往往得人却不多。何守孝带着两个人钻进一家照片上写着巨大的“面”字的小店,店里人不多,何守孝领着二人在角落里找了张桌子坐下。店小二早就迎了上来:“爷这是刚下了营回来?放心小的这里骨头丸子豆腐干什么都有,包您吃的暖暖活活得。”何守孝笑着把油衣脱下放到脚边,骂了一句:“你这鸟倒有眼色,能看出爷是兵营的人。”店小二笑着凑了上来:“看爷得姿势也知道啊,那精气神,打起仗来,绝对是大将军。”何守孝哈哈大笑:“好,有底气,给我拿三碗面,你说的那些都给我拿上,再给我打两角酒,接着。”说着,甩出一个枚银锞子,已有五钱上下,然后示意阿南等人在他面前坐下。
店小二笑眯眯的接过碎银。此时银贵钱贱,这点银子够店里一个月的收入。店小二心说看来猜对了,这是一个军务公干的军官,如此大手笔,以前倒也多见,但是最近两年,也只有这些军爷还敢这么花钱。他转身离去,再过来时,端上一盘大骨头,一盘子扒肉条,一份四喜丸子,一份烧鸡,一份醋汆羊肉。四样小菜,分别是雪里红、酸菜、白萝卜丝和凉拌豆腐丝。他给每个人面前放了一大碗面汤,又专门给何守孝递上一个小壶,几个小酒杯:“爷,这是热过的杏花村老白汾,驱寒暖身最好,您看中意不,我那里还有竹叶青,北方烧,塞北春,您要哪样我给您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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