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天地初开,第一拨儿众神已经为了六界苍生,或是什么其他的缘由,归隐的归隐,羽化的羽化,在一本一本史书典籍迭次更换中,现如今对曾经事情的记录已经越来越少,也只得在九重天上云罗宫的《万典辞宗》中寻到那么十之的一二事实真相,以及在其后代的口口相传中藏着些往事隐秘。
九凤一族当年为何弃了神族归于魔族,在万典辞宗中的说法是,九凤尊神为替神族镇压魔族的一再侵犯,甘愿折了神元,降为魔族,只为世代当神族在魔族的一只眼睛。而在口口相传中,这说法大致是没有错,但根本原因却有些不同。
当年,九凤、竖亥、炎家本是三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敢并封战神的上古神,炎家通谋略,竖亥强神力,九凤擅阵法,因从化生开始便在同一处成长起来,四方拼杀中也挣得了个情谊深厚。到后来,竖亥因封了术法在凡世之中时,遭到小人暗算,神力暂失后又被趁乱杀害,尸身分为两半经天雷淬炼锻造化成了法器“竖亥遗骨”,一时之间四方抢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不亚于又一场战乱。
九凤尊神为避免这遗骨落入歹人手中,祸害六界,便通过自折神元增强功力,折的是神族的慈爱心,增的是魔族的好斗力,将北疆大荒这化生之处划出了六界之外,又与炎家商议,将遗骨各一半保存,自此再不相见。
时移世易,炎家保管着的一副残躯因缘际会下,用作了末址的择君圆鼎,九凤族内保存下来的倒成了族中的圣物。自然也还有许多上不得台面的神仙妖魔,明里暗里打听想来盗取,只不过碍于九凤尊神当年举动,加之大荒难寻,便不敢轻举妄动罢了。不过,自泓渃发源北疆后,与九凤妘家的族长一来二往也还算熟识,常常私下里同子川叹息,道是:遗风到如今,也是所剩不多了。
音楠初初听完泓渃一串问题狡黠言辞以及那些胡乱的猜测,不置可否,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音楠君也不必觉得不好意思,我想你们必不是来偷来抢,也不是见不得人的意头。这里头有什么原因,我虽然好奇的紧却也不想听。”泓渃眼睛盯着手中的茶盏,笑道。
这倒是好,因为与这神君的前缘,加之对耿青穆有救命之恩,心知不是什么话都不能说的,但此事事关重大,告知泓渃或许反倒是与她无益。音楠将心中的话打了个腹稿,绕过了几个弯终于问了关于霁欢。想来泓渃在北疆结界内,必有线索知道霁欢受伤是否严重,现在可能在何处?
泓渃听音楠一股脑抛出的几个问题,面色倒是明显不如先前那般,严肃之中带着急切,压抑中的情感更是让她这个好事的神君来了兴致,问:“这霁欢我倒是不晓得,可是音楠君的夫人罢?”
听出揶揄,音楠无奈道:“说来话长,不过霁欢正是与我们一道,前来北疆寻那东西的,说来若是神君想要寻找谁挑战的话,本君倒是可以找到霁欢后说合一下,毕竟那风头无两的结界,其实并不是我同我这个受伤了的师弟,而是是霁欢破了的。”
泓渃咬了咬嘴唇,喃喃自语:“哦……即是这般,倒无缘无故地同子川吵了一架。”又朝着门外的方向,大声道:“子川,你进来同音楠君讲一讲吧。你是对的,是一姑娘,不是他俩,我倒是误会了,你不要每次生气都是奏琴,我听着脑壳痛!”
才说完,只听见一阵风把门推开,子川抱了把琴进来,瞧了瞧泓渃,面色上有苦闷和无奈,道:“我不过是同你说了实情,神君倒是要和我争,争便争,争不过又要扯出来许多往事,往事已矣,争执早已无用。”
音楠听罢,不清楚这二人意思,只听泓渃道:“那也是你老是同我讲我房间的布置只学到了今如夜的神,没有今如夜的韵。可明明这些瓷器摆件都是她送我的,回回回来都要说几句,且回回吵架你都要一遍一遍奏琴,真刀真枪打一架都好啊,闷葫芦一个样。是,我将你从凡世带到这里,央你替我照看宅子,又抹去你的凡人命数,你定是觉得这时光太长,怨我恼我恨我,却又没有办法罢……”
子川听罢,更是苦笑,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
音楠更是不知这今如夜是谁,更不晓得他们忽然的争吵是因为什么。既然话也没头没脑,越说越远,音楠只得将话题拖了回来:“听神君的意思,子川先生是晓得霁欢的?就是那破了结界的姑娘……”
子川不理泓渃,转身向音楠一拜,点头道:“昨日北疆忽然震动,因泓渃神君不常在大荒待着,子川便有为神君守家的职责。北疆震动异常,兴许是阵法之力过于强劲,反着力于大荒,那时我竟也一时出不去门。等到四周动静稍小时,我出来才看到,一个青衣女子倒在了血泊之中。正欲前去查看是何人硬闯,打算将那女子带入神君宅邸中施术相救,却还不及走近,突然被一穿着怪异之人先行走。”
“穿着怪异?”泓渃想了想问道:“或许不是穿着怪异,是花花绿绿的姑娘吧?”
见子川肯定,泓渃叹了口气道:“你没见过不知道,妘家那要出阁的小女儿便总是打扮的花花绿绿的。这下音楠君大可放心,霁欢虽然受伤颇重,但既然有妘家人救下来,自然应当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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