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夜晚,我们都不敢怎么睡,那个胚胎的咆哮声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们加倍地谨慎,用了更多的液氮,并给底舱上锁,不让任何人下去。可无论我们加了多少液氮,情况依然没有好转,甚至,随着列宁号不断靠近日本海域,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我们每天晚上都会被噩梦折磨,深夜里仿佛有魔鬼在耳边低语,魔鬼告诉我们,打开底舱的门就会有宝藏,越是意志不坚定的人,就越容易被那个声音蛊惑。
终于,有第一个牺牲者出现了,这艘船的轮机长消失了。有人看见,轮机长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在深夜里走进驾驶舱,拿走了底舱的钥匙。我们在船上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轮机长,无奈只能打开底舱检查,当我们打开底舱门时候,所有人都吓傻了,底舱中长满了血管和带筋膜的肉质,那些东西就像霉菌一样沿着地面生长,给胚胎输送液氮的液氮管道不知道被谁给砍断了,轮机长自然是已经死了,他没有抵抗住胚胎的侵蚀,将那个胚胎从液氮中放了出来。”
源稚生缓缓眯起了眼睛,这恐怖的肉团听起来实在是太诡异了,让源稚生都感觉有点头皮发麻。
“胚胎里面孕育的是古龙,怎么会成为肉质团?”
橘政宗缓缓摇头,“关于这一点,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当时我们都吓坏了,想的就是快点把那个该死的东西关在里面,我们虽然知道没用,还是加大液氮的输送,与此同时,我们所有人都决定远离藏有古龙胚胎的舱底,我们将其封锁,并把舱门焊死。但那根本没用,舱壁上出现暗青色的血管,和钢铁融为一体,古龙的胎血在整条船中流动,整条船,都成了古龙孕育的温床。”
橘政宗眼神中出现了极为惊恐的神色,很显然,这些恐怖的记忆在他午夜梦回的时候都会让他吓出一身冷汗。
他继续说道:“那条船已经被完全污染了,继续留在船上就是一个死字。列宁号上面的船员逐一被龙血污染,他们中没有任何人能抵抗龙血的毒性,被污染之后,这些船员就成为了死侍,可是在茫茫大海上,弃船跳海那也是一个死字,没有办法,我一边清除被龙血污染堕落的死侍,一边让剩下的人加快航速,能帮我们处理胚胎的只有日本的蛇岐八家了,只要能在东京入港,我们就还有救。”
“可是,那个胚胎明显也意识到不能让船登港,在最后100公里左右的时候,我知道来不及了,胚胎压根就不让我们登岸,那个胚胎想把我们通通杀死在海上,这个时候继续留着胚胎已经是不现实的事情了,好在这里距离东京港已经不远了,我立刻决定弃船,带着你、稚女和绘梨衣登上了救生艇,走之前我启动了沉船程序并凿沉了其他救生艇,以确保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能从列宁号里逃出来,所有船员都被污染了,让他们上岸只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源稚生眯起了眼睛,很真实地评价了一句,“你不仅把黑天鹅港的人都杀了,还把列宁号上的所有船员都杀了?”
橘政宗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当我们犯下第一个错误的时候,就会想办法用第二个、第三个错误来弥补,用新的错误挽回旧的错误。当我见到第一个恐怖的死侍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龙血,绝非人族可以掌控,龙族,也并非我们普通人可以驾驭的,这是世界上至凶至暴的东西,是绝不能从牢笼中释放出来的。那些想要将这种生物驯化的人,会遭受到天谴的,我希望这一切罪孽跟随着列宁号一起埋没在深海中。可是,我没料到救生艇上也有人被污染了……”
“绘梨衣?”
橘政宗点了点头,“是啊,那是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源稚生再次愣住了。
事实上,他并不知道绘梨衣的确切身份究竟是什么,他只记得橘政宗第一次带绘梨衣来
.跟他见面,是在神社中,大风吹落着漫天的樱雪,绘梨衣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
源稚生看着面色苍白的绘梨衣,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橘政宗。
橘政宗告诉源稚生,这是上杉家现在唯一还活着的后裔,她的血统已经获得了家主们的认可,但她的健康状况不太好,随时随地需要医护人员在旁边,而你来的时候,她正好不舒服,你只能这样和她见面了。
源稚生不会忘记那个冰天雪地中的神社,她来到了病床边,看着这个看起来发育得很健康却眼中无神的女孩。
女孩眼神紧闭,眉头紧皱,尽管陷入了昏迷,但似乎脑海中还在回忆着某些很痛苦的事情。Z.
她的颈部缠着绷带,据说那是她失控挣扎的时候自己弄伤的。
源稚生觉得这个女孩很可怜,因为同情而心生喜欢与关怀。
于是,源稚生就将自己口袋里新买的nds游戏机送给了她,算作初次见面的礼物。
其实绘梨衣打游戏的“坏毛病”,就是从那个游戏机开始养成的呢。
说到底还真是个不称职的哥哥呢。
只是,源稚生简直不敢想象没有游戏机的那些岁月里绘梨衣的生活,永远住在加护病房里,等着别人来问她感觉今天有没有好一点,听着心跳仪器单调地嘀嘀作响……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怪物。
每次看着那些仪器,源稚生就一种把它们全部砸毁,带着绘梨衣离开这里的冲动,也是在那个时候,源稚生明白他对绘梨衣的感情,那是兄长对妹妹的爱,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弟弟,空缺的位置需要一个妹妹来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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