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良也神色凝重,缓缓摇头道:“德珪,你的想法太激进了,此事万万不妥,切勿再言!”
他是最早追随刘表的那几人之一,让他去谋害刘表,他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蔡瑁冷哼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刘景升不死,我们都要被他一一清算,你以为他会放过我们还有我们背后的家族?”
“而且他迎了伪帝入城却又不作为,长此以往下去,待到日后天子挥师南下,我们也一样要遭到株连!”
“所以为今之计,只有扶持我外甥上位,让他做新的荆州之主,然后我们再打着天子的名义对外扩张!”
“我外甥也是汉室宗亲,日后我外甥当了天子,我们可都是从龙功臣!你们难道不想要这份从龙之功?”
面对蔡瑁的话,众人全都沉默不言。
但他们的眼神却慢慢发生了改变。
从龙之功。
这四个字像是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深深刻在在他们的脑海里,无论如何都难以抹除、挥之不去。
“该……如何行事?”
刘先咽了口唾沫,看向蔡瑁。
目光中充斥着火热之色。
而蒯良、庞季两人虽然没说话,可他们的沉默就已经代表了一切。
他们默认了蔡瑁的提议。
蔡瑁见此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说道:“此事简单至极,过两日我们以那伪帝的名义举办一场宴席,请刘景升还有刘琦前去。”
“只需要在宴席上准备好两壶毒酒,将他们鸩杀,然后对外宣称暴病而亡即可。”
杀人从来都是最容易的事情。
难的是事后续怎么处理。
不过只要他们联合起来,想要隐瞒也很简单,到时候外人只会得知刘表和刘琦是暴病而亡的。
然后再让刘琮继位,一切顺理成章。
“诸位。”
将计划和盘托出后,蔡瑁拿起桌案上早已准备好的一壶酒,给在座的每个人都倒了一杯,神采奕奕地看向众人。
“合该我们从龙了!”
蒯良、庞季、刘先纷纷举起酒樽,与蔡瑁手中的酒樽碰撞在一起。
……
汉献帝最近过得相当舒服。
自打进入襄阳城后,他就摒弃了以往的所有野心和不甘的想法,每日在刘表专门给他准备的府邸里寻欢作乐。
这也让他越发觉得自己以前过得实在是太辛苦了,不用去承担什么天子的责任,只需要享受生活就好。
只是偶尔在深夜时分会想起伏皇后。
他听说伏皇后已经抵达邺城,而且还对外承认了邺城天子是真的,这让他感到格外难受。
“没想到就连皇后也背叛了朕。”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真的?”
汉献帝望着铜镜中比以往要胖了一圈的自己,有些哀伤地自言自语道,深深叹息。
一旁的侍女此时正帮他整理龙袍,汉献帝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柔嫩小手,心中的伤心顿时荡然无存,忍不住摸了一把。
侍女惊呼一声,脸色微红。
汉献帝顺手将她揽入怀中,笑问道:“你怎么这么面生,新到宫里的吧?”
侍女不敢抗拒,只能为难地说道:“陛下,宴会快要开始,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也是。”
汉献帝有些遗憾地松开了她,同时念念不舍地叮嘱道:“晚上来朕寝宫侍寝。”
说完,就起身走出了房门。
昨日刘表妻弟蔡瑁过来跟他说,刘表打算在他府上举办一场宴会,宴请各方名士,让所有人都瞻仰一下天子圣颜。
现在想必人都快要到齐了。
汉献帝在侍女的陪同之下抵达宴厅内,刘表、刘琦、蔡瑁等人已经都到了,见到他后纷纷出列行礼。
“臣,参见陛下——”
汉献帝走到主位上落座,笑着对众人道:“诸位爱卿不必多礼,快起来,快起来吧。”
“谢陛下——”
众人这才纷纷起身。
汉献帝的目光在席间扫了一圈,发现今日到场的仅仅只有五六人而已,并没有什么各方名士,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但他也没有细想,反正就是一场宴席而已,来几个人他都无所谓,只要歌舞、美酒佳肴齐备就够了。
“皇伯啊。”
汉献帝端着酒樽,和颜悦色地对刘表说道:“朕至襄阳已久,皇伯待朕可谓是无微不至,礼遇有加,朕心中甚慰。”
“故而朕欲晋升皇伯为太尉,封成武公,以示朕对皇伯的尊敬。”
在襄阳城这段日子是他过得最为舒心的,没人威胁他,没人逼他做什么,刘表也对他恭敬有加。
所以他觉得自己也不能不给点表示。
虽说他手中毫无权利,但他怎么也是天子,给官职给爵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陛下,臣惶恐。”
刘表闻言连忙出席,恭敬道:“臣未立寸功,如何当得这般封赏,何况是封公?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哎,皇伯此言差矣。”
汉献帝摇了摇头,对他正色道:“如今天下逆臣当道,唯有皇伯忠心护持于朕,这就是最大的功劳。”
“朕心意已决,皇伯就受着吧。”
汉献帝一再坚持,刘表推脱不得,只能叩首谢恩。
给完封赏后,汉献帝举起酒樽对众人笑这说道:“来,为成武公贺!”
说罢,将酒水一饮而尽。
众人也纷纷饮下酒水。
刘表放下酒樽,本想说两句什么,但他忽然感到腹中传来一阵剧烈绞痛,张口便吐出一口黑血。
“父亲你怎么了?!”
刘琦见此大为吃惊,连忙起身要去搀扶,可刚刚起身就同样觉得腹部剧痛,直接倒在地上。
他捂着肚子,疼得满头大汗。
汉献帝见到这一幕都呆了,惊慌失措地道:“皇伯,你、你们怎么了?”
“酒……”
刘表一把将桌上的酒壶打翻在地,一边吐血一边艰难地道:“酒里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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