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科蒂利奥先生!”….
听到别人叫自己,男人也没有看周围的人,而是将手伸入怀中,掏出了一件物品。
在看清是什么后,倒在地上的两个人目瞪口呆。
“不……”
他们似乎想说什么,但没能说完――
伴随着“噗嗤,噗嗤”的贯穿声,装有消音器的手枪射出几发子弹,了结倒在地上的两个人。
即使确认过那两具躯体已经不会再动弹,男人还是没有放松警惕,紧紧握住手枪俯视着地面。
“科科蒂利奥先生,请问他们是”一个一直在加工厂里的恶汉冷汗涔涔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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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被叫作科蒂利奥的男人继续盯着地面,吐出仿佛从地狱之底响起的低沉声音:“……苍蝇。”
“苍蝇”
“有人泄露了肉味,让这些嗅觉比较敏锐的苍蝇找上门了。”
男人的解释让工厂里的恶汉们惊讶地看了看彼此。
“难道是其他魔术师的间谍?他们是冲着科蒂利奥先生的令咒来的吗?”
“把这儿收拾了。”
“遵遵命!”
恶汉们看似是男人的手下,他们连忙开始行动,处理地上的尸体和血迹。
男人平淡地对他们加了一句:“外面也有。不过,我已经设下避人耳目的结界。”
“咦居然有这么多吗”
恶汉们这才知道他们被敌方的魔术师包围了却丝毫没有察觉,不禁为工作上的失职而感到恐惧。
接着,男人低声回道:“有三十六个。”
“三……”
男人对着张口结舌的恶汉继续道:“这里有六个,外面有三十个。快点处理。”
“是!可……”
这里只有两具尸体。
“难道……在上面吗”
恶汉们心想,是说房顶上还有四具尸体吗正当他们琢磨要怎么把尸体拉下来时――
又是几声“噗呲,噗呲”。
趁所有人都往上看的瞬间,男人再次开火,用手枪给四个恶汉的脑袋上各开了一个洞。
他们是比男人先一步进入加工厂的那群恶汉。其他恶汉不明所以地僵在原地,问道:“科……科蒂利奥先生,为什么”
“小看我不要紧。”
“啊”
“但是这座加工厂是斯克拉迪奥家族的所有物。想凭如此拙劣的伪装进入这个神圣的地方,是对斯克拉迪奥先生的极大侮辱,连被抓起来的资格都没有。”
眨眼间,那四具尸体的脸就发生了扭曲,变成截然不同的另一张脸。
他们恐怕是易容成同伴的敌方魔术师。
真正的同伴现在仍活着还是早就被解决掉了恶汉们连思考这个问题的时间都没有。
因为男人在短时间内解决了三十多个魔术师后,面不改色地对恶汉们吩咐道:“把‘肉’处理完之后,到地下来。
“我收到触媒了,马上召唤英灵。”
斯诺菲尔德,某个昏暗的地方。….
“巴兹迪洛特科蒂利奥,他对外的身份是产业废弃物处理有限公司的总经理,真实身份是斯克拉迪奥家族的骨干成员。”
正当法尔迪乌斯迪奥兰眯起眼睛念起资料时,他身旁的少女――弗兰切斯卡插嘴道:“最正确的身份是名为‘斯克拉迪奥的毒鲨’的杀戮魔术师,巴兹迪洛特才对!万事不一定负负得正,而是完全不同的另一样东西。就是因为如此,这个世界才有意思啊!”
“那只会让事情变得麻烦。还有,那两个名字是什么‘毒鲨’和‘杀戮魔术师’可不在资料上。”
“当然不在啦,是我刚刚取的嘛。”
“好吧。”
法尔迪乌斯用余光瞟了一眼弗兰切斯卡,见她坐在沙发上愉快地晃着腿,转而看向手头的资料继续说道:“到目前为止,怀疑与巴兹迪洛特有关的杀人案有一百二十五起以上,但每一起都没有充足的证据,最终他因各种小罪被抓进了监狱。可他进入的第一所监狱,半年内就‘失踪’了三名看守和二十六名囚犯。看来斯克拉迪奥家族一派的手也伸到了监狱内部……亏他们能把事情收拾得干干净净。”
“那是因为找了能收拾干净的人,所以才会收拾得这么干净吧为了斯克拉迪奥,他一直都很重视魔术的隐匿工作。说不定反过来利用暴力团伙的差评,隐藏身为魔术师的一面。”
“魔术方面的经历说残酷也挺残酷的……他的家族似乎非常执着于特化‘支配’系统。‘支配’的着重点不是别人而是自身这种魔术和强化身体有所不同,但具体情况不明。他还精通时钟塔蔑视的东洋咒术。”
法尔迪乌斯一边继续翻阅资料,一边疲惫地眯起眼睛。
“外界怀疑他与多起魔术师被害案有关,时钟塔的法政科便盯上了他……由于某起事件,他与修本海姆修道院发生矛盾……在争执中他得到了斯克拉迪奥家族的庇护。”
弗兰切斯卡咯咯地笑着说:“啊啊,修本海姆……好像那个时候正好下任院长下落不明,整个修道院都乱作一团,否则就算是斯克拉迪奥也护不住他啦。”
法尔迪乌斯却抱怨道:“弗兰切斯卡小姐,我现在也反对你的决定――不惜让这种树敌众多的男人离开矫正中心,参加圣杯战争。说不定时钟塔派阀会不计前嫌,与他联手对付我们。即使这事仍在我们的预料之中,暗箭也有可能从我们看不到的方向射来。”
“话虽然这么说,但其他人也和他差不多啊非法入境的西格玛,强化魔术的――卢森德拉家的小女儿朵莉丝,使用正统派的支配魔术与投影魔术在华尔街搞出一大堆事的卡修拉,黑魔术的异端女小哈莉,以及背叛了时钟塔的法尔迪乌斯!嗯,基本上全是会惹是生非的人,对吧”….
“你说的这些人包括我在内,我还是有信心能够管理好,但你和巴兹迪洛特科蒂利奥就另当别论了。”说到这里,法尔迪乌斯再次眯起眼睛,对弗兰切斯卡提出了非常委婉的抗议,“把那种东西交给那个男人,真的没问题吗”
闻言,穿着哥特式洛丽塔洋装的少女咧嘴一笑:“没问题,没问题。将来的事谁都预料不到,或许连我都没办法处理,这样才好呢。”
“我们并不想配合你的享乐主义。不管是你还是巴兹迪洛特,一旦有必要,我们都会强行请你们离开舞台。”
“哇,好可怕。你要用狙击枪干掉我吗不,要是想成功应该用炸弹吧”
对于法尔迪乌斯那冷漠得全然不似开玩笑的一番话,弗兰切斯尔却像听到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明白对方并非单纯在恐吓,她因为些许的兴奋而双颊泛红。
“不过,那样也挺不错的。对我来说,把你们当成游戏的对手也是一种选择哦。我又没有爱国心那种玩意儿,况且我根本不是美国人。”
法尔迪乌斯觉得这话听都不像玩笑,他一边让魔力流遍全身一边观察弗兰切斯卡的动向。
弗兰切斯卡看穿法尔迪乌斯的戒备,故意毫无防备地在沙发上打起了滚。
“听说神代联盟和最后的金狼厮杀时差点灭了一个国家。所以,要玩还是得像这次圣杯战争一样玩大一点!啊啊,一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激动起来!美利坚合众国与美少女魔术师的对决!多棒啊!”
“没什么可棒的。请不要不知深浅地认为凭你一己之力就能战胜我的国家。事实上,我听说你被机构‘消灭’过两次。”
“啊,嗯!被消灭了,被消灭了!还挺痛的哦。果然人多力量大,真的很可怕呢。”弗兰切斯卡满不在乎地说起她被国家抹杀的事。
“无论是几十年后再次与你联手的政府,还是与想铲除自己的政府合作的你,我都无法理解。”
“这表示你的上司相当认可我的实力呀,我又不在乎那些细节,就这么简单而已。至于肉体被毁这种事,我已经习以为常啦。”
“虽然我清楚你的存在方式,但你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真的让我难以置信。”
“对我而言,肉体被毁并没有什么好绝望的。说起来,从真正的意义上杀过我的只有一个人。虽然杀过我身体的人有好几个,但能让我‘认输’的大概屈指可数吧。”
弗兰切斯卡像在怀念过去一样笑着仰望虚空,把牙齿磨得嘎吱作响。
“我想想,首先是基修亚老爷子、享乐主义者的圣日耳曼、活了很久的童话魔女……啊,现在应该叫‘活过’很久吧摩纳哥的那个有钱吸血种、在某学校里会使用非常古老方言的老师说到老师,还有教我魔术的师父们”….
精通魔术世界各个方面的法尔迪乌斯在听到这些名字与词语后,脑内不禁冒出“她在开什么玩笑”的念头。可是最后从弗兰切斯卡口中蹦出的诨名,他极其熟悉。
“啊啊,对了!还有那孩子!伤痛之赤!”
“如果你当着她的面这么喊,会被她杀掉的。”
那位女魔术师不仅是地位远高于法尔迪乌斯和兰加尔的天才人偶师,也是时钟塔最强魔术师之一。然而,这个特殊的诨名包含着侮蔑与敬畏――在时钟塔的魔术师之间拥有一定的名气,同时是绝对的禁忌。
女魔术师到达了最终的王冠之位――“冠位”,被时钟塔授予了冠有“颜色”的称号。但她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称号“蓝”,甚至也没有得到三原色的“红”,得到的只是与红色相近的颜色。
因此,女魔术师非常厌恶这个带有讽刺意味的诨名,传说敢在她面前这样称呼她的人,全部被她杀掉了,无一例外。
法尔迪乌斯十分清楚,那并不是单纯的传说,而是如假包换的事实。
――不过,弗兰切斯卡小姐依然敢当着本人的面说吧……
弗兰切斯卡似乎猜到法尔迪乌斯的想法,咯咯地笑着说道:
“嗯,正如你想的那样,我也不例外哦。我在她面前这么叫过,被她杀了好多次!”
大笑之后,弗兰切斯卡鼓起脸颊,摆出一副有些不开心的样子。
“哎呀,我当时真的很惨哦!那家伙啊,真是又烦人又阴险,毁掉我的工房之后还抢走了相中的魔术用具。要是我反过来把她杀了,就会启动埋在她身体里的×××××××,她则能一脸若无其事地复活。我被她杀了三十次左右之后,就去拜托那女人的家人来帮我调停了……”
大概弗兰切斯卡与那位“家人”也有什么过节,她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结果她最后再杀了我一次,威胁说‘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那歪门邪道的魔术回路’!所以我就有了现在这个身体。”
说完,弗兰切斯卡又重新挂起笑容,一边煽惑地问“怎么样”,一边展示她柔软的身体。
法尔迪乌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抛出他的疑问:“你是三年前得到这个身体的吧高层提议要雇用‘她’的时候,你之所以坚决反对,是因为这个吗”
“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反正那孩子也会拒绝吧?她从来不做自己不感兴趣的事。她全家都是那种把兴趣放在第一位的人,连金钱都不放在眼里。啊,但要是我给她发个委托,问她‘能不能做个适合英灵的人偶,让英灵拥有肉体’,说不定她会帮我呢。”
这些魔术师们之间的事,现阶段与圣杯战争没有直接关系。
弗兰切斯卡敛去脸上的笑容,说道:“虽然我不太适合说这种话,但那个伤痛妹妹的人偶能够完美地复制记忆,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连灵魂都被一并复制了。”….
“这……”
法尔迪乌斯想说什么,又皱着眉头咽了回去。
弗兰切斯卡将他欲言又止的话干脆地说了出来:“那孩子说不定已经到达第三魔法了吧如果是那样,我们正在做的事就会变成闹剧了呢!啊哈哈,这也挺让人高兴的!”
见少女再次笑出声,法尔迪乌斯只是把眉头拧得更紧,叹气道:“没什么可高兴的,这不仅是国家的损失,更是魔术世界的损失。”
“不要紧啦。再过不久,第三魔法就不是魔法了。而且啊,‘把第三魔法降格为魔术’……你该不会忘了这才是你们的最终目的吧”
“我们的不是你的吗”
“那只是我的目标,一个途经站而已。等星球的开拓再发展几个阶段,就可以重现了吧。圣杯战争也是一样,所以我会尽可能多举办圣杯战争,你们可要努力去解析它的模式哦。”
弗兰切斯卡用疼爱什么似的温柔口吻如此答道。
法尔迪乌斯瞪大眼睛开口道:“我还以为你的目的就是当上第三魔法的使用者。”
弗兰切斯卡笑着回了一句“真没想到啊”,然后在沙发上伸直双腿,猛地跳了下来。
“嘿咻先不论伤痛妹妹,以我的资质根本做不来。哪怕不说这个……身为魔术师的我,就算如今变成了魔法使也没有意思吧”
“刚才是谁说别人是‘享乐主义者’‘全家都是那种把兴趣放在第一位的人’的?这一点也不像是你说出来的话。”
“我又没说自己和他们不一样。不对,和那两人相比,我更可爱啦。”
看到法尔迪乌斯一副已经无奈到无话可说的模样,弗兰切斯卡扔掉之前天真无邪的面容,露出透着老成的娇艳笑颜,开口道:“能在人身上重现的魔术还好,但是,定义人类界限的魔法不应该存在。我一直这么认为,也相信妄图对抗那堵墙壁的那份愚蠢才是人类的本质。”
说完,她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就像在幻想即将开始的“祭典”会走向怎样的未来。
“不管它的根是无底的善意……还是无止境的恶意。”
肉类加工厂地下。
“回答我的问题,魔术师。”
伟大的英雄――
或者是,将这个词丢置在彼岸的“什么东西”。
“你就是予我试炼的御主吗”
只能这么形容的某个人,出现在铺设了数层结界的肉类加工厂地下。
将他召唤出来的男人――巴兹迪洛特科蒂利奥平淡地回答道:“这件事的决定权不在我这里,而在你手中。”
巴兹迪洛特的手下,那群西装革履的魔术师们却冷汗涔涔,体内的魔术回路也在瑟瑟发抖。
因为他们一眼就明白,那是有别于人类的“某种东西”。
首先,他的身躯就超越了人类的标准,外形看上去就像由神雕刻的雕像。….
他有着两米五以上的身高,头发已经蹭到天花板。
魁梧的身材,发达的肌肉――当中的每一束肌纤维,流淌在血管里的每一滴血,都充满了堪称神气的魔力。魔术师们不禁想,别说半吊子的魔术,就连需要多人之力才能施展的大型魔术,他这具肉体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抵消掉。
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支配着整个现场的氛围,仅仅是这数秒内的一言一行就让人倍感神圣。
对于这名英灵的完美身姿,魔术师们早已被囚于妄想之中:假如这个英灵使用武力,我们肯定没有任何招架的手段;不管这个英灵想做什么,我们都只能把他的行为当作绝对的真理去接受。
其实只需要几秒钟,英灵赤手空拳就能解决室内的所有人类。虽然他的肉体与魔力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但他的态度犹如绅士一般,十分稳健。
这反而让他显得格外与众不同,除了巴兹迪洛特之外的魔术师们都受到了冲动的怂恿,一直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这里并不适合像他们这种蝼蚁一样的魔术师。
他们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可是,谁也没有动。
压制着由恐惧造成的冲动的是,比这更可怕的恐惧。
巴兹迪洛特就在这里,他们不可能先逃。
原因就这么简单。
巴兹迪洛特似乎在和英灵进行交谈,但魔术师们一个字都听不见。
那是远远凌驾于人类的生物与他们的支配者之间的对话。
就在魔术师们勉强可以听到一点声音的时候,英灵突然沉下面容。
看到英灵露出明显不悦的表情,魔术师们的上司――巴兹迪洛特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怎么了回答我的问题。”
“……”
“我在问你――为了赢,你是否能对幼童出手。”
“我做不到。如果有人命令我这样做,那这个人就是我的敌人。”
郑重的声音从敛容正色的英雄口中传出,在室内回响。
“你是在……试探我吗”
话音刚落,一股看不见的压力便化作厉风席卷地下工房。
那是一种与魔力截然不同的纯粹的压迫感,普通人只是置身于这沉重的气息之下便会丧命,而此刻魔术师们被夺走的是四肢的自由。
“若你明知我的出身还要说这样的话……我便将你的话视为‘你决定付出生命的代价’。”
在现场的魔术师们听来,这句伴随着压力说出的话无异于判下死刑的宣告,他们认为自己就要因为巴兹迪洛特的牵连而死在英灵的手下。
即使是这样,他们心中浮现出的也不是对上司的憎恨之情,而是带着绝望的畏惧。
面对这股几乎要压垮整个房间的强大压力,巴兹迪洛特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而是用完全不似人类的目光回视英灵,答道:“当然,我早就把自己这条命豁出去了。”….
说完,他举起左手,只见他手背上的图案正闪闪发光。
“我以令咒命令你――”
“太轻率了。”
英灵断定对方想用令咒来让他服从,不禁摇了摇头。
令咒带来的束缚只不过是暂时的。英灵也很清楚,只要他的魔力尚存,想挣脱令咒的束缚并不是一件难事。即使对方用三道令咒命令他自尽,对他而言区区三次的自尽也算不了什么。
然而,如果这样能让对方明白,令咒的束缚对他来说是毫无意义的,那让对方用掉这一道的令咒也无所谓。于是,英灵决定不去阻止巴兹迪洛特。
这名被召唤出来的英灵,是一个极为清高磊落的人。
如果是面临危机时会不择手段的英灵,那在令咒的发动结束之前,英灵就先拧断或割掉对方的脑袋;如果这名英灵是以骑兵或潜行者的职阶而被召唤出来的,很有可能也会这样做。
但这名英灵是三骑士之一,为了突出他被人传承至今的“无懈可击的大英雄”的一面,他的体内具备某种类似骑士精神的品格。
这让这位超越人类的大英雄出现了致命的破绽。
利用令咒下达的命令并不是让他宣誓服从。
“不要掩饰。”
“唔……”
就在英灵发出声音的同时,巴兹迪洛特的其中一道令咒发出光芒――浓厚的魔力渗入英雄的脑髓。
――不可能。
哪怕算上过去的圣杯战争在内,他的魔力都位列顶级。他或许会被神代魔女们的精神干涉所控制,但绝不可能会受现代魔术师的精神干涉所影响。
即使有令咒的加成,眼前这名魔术师肯定还用了“某种东西”,剧烈地晃动着他的脑髓。
英灵回想起他曾经感受过与这相似的腐蚀――刺穿他的是比他更强的,深渊般的诅咒。
而现在,这个男人正在向英灵释放出与那诅咒同源的“某种东西”。
“混账……你做了什么……”
“不需要隐藏罪恶与悔恨,将你藏在心里的本性显露出来,我会把这一切都烙印在眼底。”
巴兹迪洛特面无表情,用仿佛从地狱传来的声音,向英雄抛出“诱惑”的话语。
“我需要的并非你身为英雄的力量,而是你那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贪婪,以及就算前方是清高的道路,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毒辣手段的执念――属于一个人类的执念。”
巴兹迪洛特对不再动弹的英灵耳语,并再一次举起左手。
“我再次以令咒命令你――回想起你见过的人类。”
这句话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还是说其中包含什么类似诅咒的意图吗
这道命令在英灵的耳朵里隆隆作响,令咒则化作一团魔力,侵入他的脑髓深处。
视线明明灭灭,其间浮现在英灵的眼前的是他生前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们。….
其中虽然也有与神是远亲的人,但在他的面前,这些人都只不过是平等的“普通人类”。
暴君将胆怯两个字写在脸上,双腿发软,嚎啕大哭:
“好!我赞赏你!我以国王之名赞赏你!
“所所以,不要再靠近我了,该死的怪物!”
态度格外傲慢的金发男子说:
“原来如此,你就是‘――’啊。
好棒,好羡慕!的确就是传说中的怪物!
放心吧,我会好好待你,使用你。
和我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你就不再是怪物了。
而是守护未来之王的――大英雄。”
爱过的女人在选择死亡之前说:
“你没有错。
所以,请你不要怨恨世界。
不要怨恨你的血。
你很强大,一定做得到。
不像我,没有做到。”
在被他拧断头颅投入烈火中之前,本应是敌兵的男人说:
“父亲……”
与遇见他们的先后顺序无关,他们的模样一层又一层地重叠在一起,又渐渐消失。
非同寻常的大量魔力也随之灌入他的体内,仿佛在遥相呼应一般。
――不可……能。
――这么多的魔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
――简直就像,我们那个时代的……魔女……
绝世大英雄静静地跪了下来。
看到这幅令人难以置信的光景,巴兹迪洛特手下的魔术师们面面相觑。
这个明显与他们存在于不同次元的人,正在他们的上司面前受着折磨。
御主与从者的关系――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明白,眼前发生的事不能单纯用这一句话来解释。
可是魔术师们也清楚地知道,做到这种程度是需要付出明确代价的。
在圣杯战争中,令咒可以说是每一位御主的生命线。令咒可以控制从者,强迫从者执行命令,进行瞬间移动或紧急避难等一系列只对从者有效的,近似于魔法的行为。
而这只有三道的杀手锏,如今已消耗掉两道了。
剩下的一道令咒必须要留下来以防从者背叛。从这一点出发,可以说巴兹迪洛特在这场圣杯战争中能够使用的令咒已经为零。
这个决定性的不利条件虽然让魔术师们感到不安,但就算如此,他们依然相信巴兹迪洛特一定会有办法摆脱困境。这种与恐惧共存的信赖感稳住了魔术师们的心神。
然而,这份稳定在短短几秒钟内就崩塌了。
“我再次以令咒命令你――”
这一次响起的话,才真真正正地让地下工房里的魔术师们僵在原地。
巴兹迪洛特刚召唤出从者,就把三道令咒全部用掉了。
但凡是了解圣杯战争的人,哪怕是小孩子都做不出这么愚蠢的事,但巴兹迪洛特做出来了。
魔术师们看着巴兹迪洛特,这一次他们真的做好了赴死的心理准备。
另一方面,英灵正一边抑制着蚕食他的魔力,一边下定了决心。
――这个魔术师,很危险。
英灵不认为巴兹迪洛特用掉最后一道令咒的行为很愚蠢。
因为英灵察觉到,虽然这个魔术师面上不显分毫,但他已经赌上了性命――他将自己的一切都放在天平上,就是为了改变英灵的性质。
――不管他用最后一道令咒命令我做什么,我都必须要铲除他。
英灵也不清楚正在侵蚀他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可最坏情况是,这种侵蚀可能还会波及被召唤到圣杯战争中的其他英灵。
英灵拼命压抑着从心底涌起的“生前的诅咒”,保持着那份清高的品格。
――我必须阻止他。
――阻止在这个时代横行霸道的邪恶暴君。
英灵承受着足以让普通从者发疯的精神污染,但他此时考虑的不是如何自保,而是去帮助还没有见过面的英灵们,以及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们。
――就算被人说是狠毒也不要紧,就算被人看作对御主动手的狂灵也不要紧。
这个被评价为“英雄中的英雄”的男人,不顾自身的名誉,为了不认识的人决心打倒面前的魔术师。
正当英灵挣脱所有的精神污染,准备将手伸向魔术师脖子的那一刻――
巴兹迪洛特仿佛是要嘲笑他的清高一般,使用了最后一道令咒。
“接受人间之衣吧。”
除了巴兹迪洛特本人之外,工房内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东西”。
巴兹迪洛特的左手上已经没有令咒。
那只手的袖口,露出了不同于令咒的红黑色文身――
就像某种诡异的生物一样开始蠕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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