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只要折成幼猫大小,人就会轻易死去。
至少,如果能让灵魂变得更加坚固的话就不一样了嘛?
圣杯的话……能把灵魂固化为物质吗?
……这个地方的圣杯不行。
在斯诺菲尔德的容器中,没有“第三法”的本质。
可是,如果是真货呢?
如果是,冬木的圣杯呢?
那玩意还留在那块土地上吗?圣杯的残渣,尸体啊。
……
不,不要被迷惑了。
事到如今,即使灵魂的物质化实现了,时间也不会倒流。
那是另一个魔法的领域。比第三法更加遥远。
‘我’只做自己该做的事。
如果是人类的恶意从‘我’那里夺走了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的话。
这是威胁‘我’生存意义和生命本身的攻击。
所以‘我’开始反击。
为了活下去。
为了活下去。
为了那唯一一个理解了我的……唯一应该保护的人类的份也要――
斯诺菲尔德市,中央大街。
如果要形容“它”,那就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奔流。
与英灵那样的巨大能量的集合体多少有些不同。
将周围充满的魔素原封不动地凝缩成一个场域,使之加速后立即释放,如此反复的魔素龙卷风一样的存在。
如果用水来打比方的话,可以说是模仿了特定形状的水压切割机。
虽然水量远不及巨大的瀑布,但通过高速喷射即可切断岩石的流体刀刃。
魔力以让人联想到这一点的气势循环着,光是触摸就能粉碎灵魂本身的奔流在斯诺菲尔德的天空中盘旋着。
仿佛要将刹那的光辉化为永恒一般,让魔力高速循环的“异物”所模仿的特定形态――正是人之形。
那异状的任性存在,既近似于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又相差甚远。
青年是班尼特的御主,缠在身上的衣服被青年自己的鲜血染红,被枪械狙击的胸口破了个大口子。
透过红色布料的缝隙窥视到的是虚无与光。
在应该是被步枪子弹穿透的胸口附近,有一道带着裂痕的直线构成的伤口开裂了,如同硬质玻璃被射穿了一样。
从那如同冰块裂缝一样歪斜着的,细长的洞口之中所窥见之物,是漆黑的“暗”。
那是一团幽暗的影子,仿佛要把光线全部吸进去。
这个位于人体正中的洞口,却让人感到宛如无限延伸的回廊一般深邃,仿佛要把周围的光线都吸进去似的,要将自己的身形凸显出来。
而且,仿佛所有被吸入的光线都集中在那里似的,一个巨大的光源从洞口的缝隙中向外窥视着。
虽然是光源,却照不到坑道中的黑暗。
仿佛只是在主张自己的存在一样,那个光源――让人联想起一个巨大眼球的“核”一样的存在,正缠绕着自己的身体,使之发出耀眼的光亮。
那究竟是让人联想起人类不可能拥有的巨大眼睛的“核”正支配着黑暗,还是蕴含着无限的虚无驯服了“核”,第三者无从知晓。
只是,那个坑道和眼球之上的存在――
头部是构筑人形的重要部件,与身体中心的异样相反,呈现出平静的样子。
乍一看,像个年轻人。
但是,站在认识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的人的角度来看,从远处看见这般场景的时候肯定会断言“这不是弗拉特”吧。
在头部的一侧,从那比弗拉特长出的头发的间隙之中,长出了一个短短的突起物。
如同以发光的水晶所制成的昆虫翅膀或植物叶子,由这些造物混合而成的奇特存在,一边无视着重力漂浮在空中,一边像触觉或犄角一样蠢动着。
虽然看起来像是万圣节等节日时由人扮成的幻想生物,但设计上的协调甚至让人产生了一种近乎神秘的感觉,凡是目睹此物之人就会确信那不是赝品。
另一方面,这个存在的脸部本身并没有脱离人类的范畴,只是以原本应该被击飞的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的头部为基础进行了修饰之后的形状。
与平淡无奇、天真无邪的少年般的眼睛相反,那副眼眸对于这世上的一切都呈现出虚幻无常、可怜、厌恶、寂寞的眼神,眼睛的周围浮现出既像是刺青又像是曾经留下的疤痕一般的纹样。
这张脸比原本的娃娃脸看起来更年轻,甚至给人一种稚嫩的感觉。
身材也逆向改变,刚才还合身的衣服一下子就松松垮垮了,皮肤开始从衣物破损的地方露出来。
但是,在那件衣服下面,依然是虚无。
像被破坏的球体关节人偶一样,大半个腰部和手肘等部位都缺失了。
虽然离被击中的地方很远,但那些部分正在不断地崩溃。
仿佛是为了抵抗这一切,从裂缝中漏出的虚无之影,硬生生地维持着人体。
虽然没有手肘和腰部,但四肢却浮在空中,在现实世界形成了一个四肢健全的剪影。
在能形容为少年的身形之中,夹杂着几分大人气质的影子,以及异形姿态的那个“异物”降落在了斯诺菲尔德市区的最高峰――水晶之丘的顶楼,缓缓地环视四周。
它对于周围建筑物屋顶上扭曲折叠的人类残骸已经不感兴趣了。
似乎是借用了其中一人的狙击步枪,柔和纤细的手指搭在扳机上。
但是,并没有扣下去,只是无聊地看着手里的枪,然后扔了出去。
沉重的铁器落地发出声响,没有走火的步枪倒在大厦顶楼的停机坪上。
打扮成十五六岁少年模样的“异物”机械地转动着脑袋,观察着城市的全景。
在这里可以看到弗拉特第一次召唤班尼特那时所在的中央公园。
接着映入眼帘的是吸血种和代行者战斗过的警署。
作为己方据点的汽车旅馆和接受电视街头采访的歌剧院也尽收眼底。
不久之后,它的视线转移到与那个强大的弓兵战斗过的医院――最终,固定在了弗拉特被狙杀的位置。
当视线已经将那位以御主身份造访此地的青年所踏足的地方通通扫了一遍之后,少年垂下眼睛,默默祈祷似的停止了动作。
或许他实际上是在默默祈祷。
在沉默中,不知在祈祷什么,却一直没有说出口――
少年睁大眼睛,看着在街上高速移动的物体。
那是拥有剑士灵基的英灵狮心王理查的身影。
看到他怀里抱着的东西,“异物”的少年眯起了眼睛。
同时,他那眯起的眼睑深处的眼球,与之相连的特殊魔术回路捕捉到了一切。
剑士所背负着的――“沙条绫香”的本质。
在绫香体内呈旋涡状的,可怕魔力的团块。
这不是第一次了。通过弗拉特埃斯卡尔多斯的眼睛,第一次看到沙条绫香的瞬间那一刻,少年就明白了。
与自己完全相反,那是盈满了魔力的,平静而广阔的深邃巨湖。
虽然不会活动,但只要存在就能成为巨大能量的庞大的魔力量。
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才不得不理解了。
绫香和自己是不同的物种,但对人类社会来说,它同样也是“异物”。
“那可……太碍事了。”
喃喃自语的声音是发自真心,还是为了将与弗拉特的诀别刻入己身的仪式呢?
关于真相,少年自己也不明白,他的手中魔力的团块流转着。
发出吱吱嘎吱的声音,从胸口的坑道里渗出的影子包裹了双臂。
在缺失的手肘位置浮现出圆形的魔法阵,从胸部输出的魔力一边增幅,一边通过浮在空中的前臂集中到指尖。
包裹着手臂的影子一边膨胀,一边形成魔法阵,朝着缺失的手肘和突出的手掌发动了双重、三重攻击。
不仅如此,从背后伸展出来的影子一边缠住从自己身上剥落的水晶碎片一样的造物,一边像翅膀一样展开,开始在空中描绘出立体的纹样。
从远处观测到这一情况的魔术师之一――弗利乌,后来向原本的雇主如此报告:
“用常识无从解释。”
“那大概是……魔术回路……不,是外部扩张的魔术刻印。”
“什么古老家族的妖怪刻印什么的,都到不了那种程度。”
“周围涌起的魔术刻印,作为一个……不,是无数个生命独立出来。”
“实时成长的魔术刻印……嗯,不太行啊,这种说法终究还是太跳跃了。”
甚至连说出这种话的自己的理智都令人怀疑。
对魔术师来说,魔术回路和魔术刻印各自是重要的要素。
魔术回路是为了处理魔术的根本之“器官”,作为拟似神经遍布体内。魔术师们以尽可能多地增加哪怕一条回路为目标,这也是他们信奉血统主义的理由之一。
魔术刻印也是同样,表示作为魔术师的血统的积累。但是,这与作为生物机能所具备的魔术回路不同,是为每个家族设计的一子相传的“人工脏器”。
应该花费数百年、数千年的时间逐渐构造的刻印突然在体外增殖,一般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少年在自己周围构筑的东西的真面目是什么,又是为了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
街道空气之中满溢着的魔力。
也许是为了圣杯战争而被配给的土地的龙脉之源,在少年的周围以飞快的速度被收集起来。
如果用圣杯战争这个舞台来比喻的话,明显是可以称之为“宝具”的数量的魔力浓缩在一个地方。
少年眯着锐利的眼睛,将充满魔力的双臂朝着剑士和绫香挥下,雄辩地宣告。
然后,在所有行为结出果实的刹那――
“你好。”
平静的声音仿佛能驱散所有的紧张。
少年停下动作后,一边让凝结的魔力巧妙地在自己体内循环,一边回头望去。
这时,不知何时站在背后的那个存在,还是以温和的声音继续说道。
“初次见面,没错吧?”
森林、大海、山、城市――一个世界,就位于此处。
正因为是拥有特异“眼睛”的少年,所以比谁都能深刻地理解。
这个既不同于自己也不同于绫香的存在,只是把自己的力量融入了这个世界。
并不是隔绝气息。
而是毫无遮掩地与这个广阔的世界融为一体。
人形的自然。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少年看到了近乎神灵或精灵的存在。
睁着一双凌乱的眼睛,少年开口了。
“……是英灵吗?人理的守护者,来消灭我了吗?”
“位于此处的,仅仅是和御主一同行走在大地之上的从者罢了。而且,你对这个星球来说是何种存在,看起来还并没有确定下来。”
“……那么,你来这里做什么?”
少年如此问道,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从一开始就把他当成敌人,保持着最大限度的警戒。
于是,那位英灵――绿色长发随风飘舞的美丽之人,温和地微笑着,然后给出了回答。
“你现在不是有想要消灭的孩子吗?”
带着没有敌意的笑容,那位英灵――恩奇都,像抚摸草木的风儿一样,以流畅的语调使魔力在自己周围涌起。
“我和那些孩子结成了同盟,既然感觉到了他们要被攻击,我就不能无视。”
“……那个孩子?你把那个东西当人对待吗,从者?”
“啊,她是人类。就像你也是人类一样。”
恩奇都都毫不做作地回答,少年不快地眯起眼睛,咬紧了臼齿。
“正好……我也想确认一下”
少年喃喃自语的下一个瞬间,巧妙地操纵着在自己周围高速循环的魔力,像是要包围恩奇都一样,魔力的团块旋涡而去。
“……没有弗拉特的自己,能将这个世界吞噬到什么程度?”
那是无视魔术的咏唱和魔术式,无视某种程度的定理本身的魔力操作。
把持时钟塔的君主们或是阿特拉斯院的高阶术者,倘若看到这个光景,或许就能猜到少年的真实身份。
即使是多么不符合常识的存在,也无法改变实际存在的现实。
又或者――
在十二君主之中,如果是长期关注弗拉特这个异质少年的某个讲师,或许早就注意到了“异物”的存在。
“想比试下性能吗?……如果能在不同的时刻、不同的棋盘上相遇,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吧……”
“……”
恩奇都都静静地张开双手的同时,少年发动了魔术。
从周围剧烈的魔力漩涡,将空间本身扭曲。
但是,几乎与此同时,从恩奇都的脚边涌出无数的锁链,构造出与空间扭曲方向相反的螺旋,填满了周围的空间。
仿佛有什么东西弹起的声音,周围浓密的魔力消散了。
但是,很快就被吸回少年身体上张开的“洞口”之中,在缝隙内侧向外窥视着的眼球死盯着恩奇都。
恩奇都对着这样的眼珠微微一笑,继续刚才的话语。
“但是不好意思,现在的我以御主的安全为第一目标。”
接着,恩奇都拿起了从地上伸出来的一条铁链。
锁链就像被恩奇都吸进身体里一样缠绕着,不久就像渗入衣服一样融为一体。
“如果要打赢你,这一带都会被卷进来。我想还是最好能避免就避免。”
恩奇都从手中伸出锁链,慢慢走向少年――脸上浮现出些许夹杂着寂寞的微笑。
“其实,这个是为了和吉尔继续玩下去才调整成这样的呢……”
下一个瞬间,恩奇都像绽放的花朵一样,将张开的双手贴在地面上。
然后,用有力的语言开始编织自己宝具的名字。
“――如今我歌唱,镌刻于星球之上的伤痕与荣华――”
没等他说完少年就打算进行第二次攻击,但他发现了从高楼下方逼近的巨大魔力,于是将加速的能量全部用于防御。
“――民之智慧――”
那是恩奇都平时无需咏唱即可使用的宝具。
通过锁链与星球连在一起,将人理产生的东西从大地之中再现出来,可以说是与吉尔伽美什所拥有的“王之财宝”相对立的存在。
这个宝具对于恩奇都来说,就如同日常的手足一般灵活,乃是恩奇都的基本武装,不过,在装载着灵基碎片行使的现在,第一次窥探到了它的本质。
首先,和平常一样的剑和枪之类的锋刃和锁链一起从屋顶地面中大量出现,接连袭击少年的身体。
面对着袭来的千柄狂暴之刃,少年思考着。
得以完善后的自己,能做什么?
如今,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这一亲爱的枷锁被解开,梅萨拉艾斯卡尔德斯的愿望变成现实。
从此开始乃是,尚且无人踏足的领域。
但是――已经有了知识。
以只有现在的自己才能理解的形式,全部铭刻在艾斯卡尔德斯家族所传承的魔术刻印之中。
因此,少年并不着急。
迫近眼前的,是无数的刀刃。
任何一把武器都是人理的至高再现,半吊子的灵基光是蹭到一下就会消失吧。
如此咄咄逼人的锐气,以超过飞隼扑食的速度一百、两百公里每秒地逼近。
少年缓缓地望着这群闪闪发光的锋刃。
就像刚才杀死他的狙击手那样,将自己的意识加速到极限,让主观感知到的世界停止流转。
当然,时间并没有真的停止,少年自身的动作也随之变慢,他感觉周围的空气就像带着强烈黏性的不冷不热的大海一样。
但是,少年让流淌在其全身的魔力回路中的小源加速,与缠绕在周围的大源进行高速循环交换。
就像在提升内燃机的基础上,让外置的火箭引擎也火力全开一般,荒唐的魔力加速。
尽管如此,魔力还是像完全的工艺品一样流丽地运转着,在周围展开的影之翅膀改变了形状,描绘出了寻常魔术理论中并不存在的魔术式。
或者说,看起来就像是在现场创造出了新的魔术,不过实际上少年所做的事情有点不同。
那是从高阶到基础,结合了多种魔术的即兴管弦乐团。
那是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最擅长的魔术形态,在那个场合做出最合适的效果,不过,因为本人也无法完全再现,所以是不能体系化的非常麻烦的东西。
大体上来说,少年做的都是同样的事情。
通过组合多个系统的魔术,少年使自己的神经和四肢的活动爆发性地加速,与此同时不断修复受损的细胞和关节。
虽然能对自己的身体行使多重的魔术,却没有丝毫的负荷,看起来就好像少年的身体本身就是一种魔术。
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和现在的少年,如果二者所使用的魔术属于统同一系统的话,那么区别是什么呢?
答案非常简单。
用车身和引擎举例。
简单来说,就是规格上有天壤之别。
如果将弗拉特比作配备了最新型的电子控制系统的轻型车,那么少年就是同一控制系统下,装配了未知的驱动机械──像坦克一样坚固,积蓄着战舰般的能量,拥有喷气式飞机的推进力的虚构的机动武器。
反过来想,作为能够运行原本只是为了某个虚构的东西而存在的处理器――这正是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的天才之处。
而如今――天才已逝,以天灾的形式再次降临人间。
这些全部归结为梅萨拉艾斯卡尔德斯所描绘的梦想。
在恩奇都的利刃迫近之下,少年使用了能力。
少年将高速循环的魔力在自己周围展开,将利刃全部击飞。
与其说是击飞,不如说是从恩奇都的魔力和星球的大地中产生的各种武器,在接触少年的瞬间撞上了像屏障一样的魔力圈之壁,化作沙石破碎散落。
即时读取了恩奇都的宝具的魔力,通过骇入将其吸收进入自己的魔力循环之中。
不仅如此,里面的几件武器在不破坏其形态的情况下,被少年反向操纵魔力,朝着恩奇都反射回去。
但这些本应成为反击的连击,却没有一个能击中恩奇都的身体。
恩奇都面前的城墙挡住了一切。
带有很强的魔力,甚至具备了坚固的结界效果的金黄色的城墙。
在筑起城墙的一块块砖石之上,用楔形文字篆刻有“Nab-kudurri-u挞ur”的铭文,如此一座城墙耸立在恩奇都前方。
虽然高度只有人身高的一倍左右,但那堵墙却能轻松挡住被少年反制的武器。
但是,作为“异物”的少年并没有表现出焦躁的样子。
少年一边高高跳跃一边炼化着魔力,进行着刚才应该对绫香发动的攻击。
少年的背上再次出现了黑影,从黑影的周围射出了高速旋转的魔力带。
按常理来说,人类魔术师就算是把魔力直接发射出去,其威力也是有限度的。
但是,不知是什么起了作用,少年发射的那些魔力带的威力比通常大几百倍,几千倍。
于是,城墙的形状立刻发生了变化,变成了可以抵御高空攻击的圆顶。
但是,对于已经做好进攻准备的少年来说,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无数的光带在少年的前方立刻聚集,变成由魔力之光构成的怪物向恩奇都袭去。
那面令人感觉甚至能够反弹万象的多重防御墙,被一面又一面地咬破,在光带数次往返之间,全数破碎。
“……!”
但是,当少年看到从瓦砾和土烟深处出现的东西时,吃惊地眯起了眼睛。
因为在完全一脸平静的恩奇都周围,存在着与他的表情和以往的战斗方式几乎无关的东西。
“什么……你到底在…?”
少年悬浮在空中,不由自主地问道。
或者,知道恩奇都的真名的现代魔术师看到了也许也会吐槽同样的事。
在恩奇都周围展开的,正是这种夹杂着复杂纹样和金色光辉黏土配色的,仿佛让人联想到古巴比伦的东西。
但是,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不应该存在于古巴比伦尼亚的东西。
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喜欢看漫画和电影。通过他获得知识的少年,明白了那是什么。
不管他能不能接受――少年心中,通过弗拉特眼睛看到的过去的记忆复苏了。
那是被弗拉特擅自拉过来的熟人的魔术礼装――水银女佣特瑞姆玛,跟她一起看老电影时的记忆。
对少年来说,这并不是重要的记忆。所以他已经不记得电影的名字了。但电影的内容是,一只巨大的螳螂怪物从冰山中出现,袭击了美国的街道,并与军队战斗。
然后是其中的一个场景。
弗拉特一边展示陆军从地面开始攻击飞来的巨大螳螂的场面一边说道。
――“这个,简直太帅了!特瑞姆玛酱也变身成这个吧!”
――“要申请形状变化的样式,必须有正式名称。”
面对水银女仆机械性地回答,弗拉特的回答是。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问了军宅朋友!”
从少年的记忆中瞬间引出的,是那份资料上写着的“兵器”的名字。
――“诶这个武器的名字是叫……”
少年想起弗拉特的话,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这个固有名词。
“……M1……120mm高射炮……?”
而且是八座。
数量或许并不是问题,但少年为了确认眼前的情景是现实,再次确认了眼前看到的东西。
那长度超过7米的炮身,外形给人一种无机质却厚重的守护雕像的印象。
它的外观确实被装点成了恩奇都出身之地――古巴比伦尼亚的风格,不过,明眼人一看就会明白吧。
那是大约50年前还在这片美国大地上使用的“近代武器”。
华丽的恩奇都阵,就像支配了水晶之丘屋顶上的直升飞机场一样地完成了。
周围美丽排列的八座高射炮充满着金黄色的魔力,与恩奇都这一存在不可思议地协调在一起。
就像巴比伦尼亚城墙上的防御武器一样。
或者――就连人类创造出的近代武器,也不过是让这个星球充满色彩的自然的一部分而已。
从街上各处观测这一景象的魔术师们中的一人事后这样说道。
在可以说是现代文明的核心的近代武器的中心,矗立着一棵美丽的大树,这种姿态超越了讽刺,甚至让人觉得它就像是一幅模仿历史瞬间的绘画。
《民之智慧》
恩奇都的宝具,具有作为英灵被召唤后会进行频繁且持续的“更新”的特殊性质。
检索星之记忆,从那片大地之中制造出各种各样的东西的能力。
这无疑是对人理的模仿。
因此,随着时间的流逝,信息会越积越厚、越积越高、越积越深。
恩奇都这一英灵在任意某一时代存在的时间,连接大地的时间越久,能够再现的文明就越多。
单就“在各种各样的时代被召唤的可能性”这一点来说――如果恩奇都在与其生前处于相同时代的古巴比伦被他人召唤,那么就只能制造生前认知过的武具或是在那片大地上经人类之手创造过的物品。
反过来说,如果在比斯诺菲尔德市圣杯战争更加未来的时代被召唤的话,就会制造出在现在只是纸上谈兵的各种SF武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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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是好事还是坏事,那就另当别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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