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俭愣住了。
在过去,曾经有一种阴谋论通行一时。
“世界上没有外国”,一种地平说和地球无限说的延伸阴谋论,与楚门的世界相似。在此阴谋论中,人们认为这个世界上被他人称道的无尽远方都是不存在的,整个世界中,与地面相连的位置都是平整地铺展到远方,或者在一段足够长的距离后便是无尽的冰川,阻挡旅行者和冒险家通行。
更进一步的,所有关于外国的新闻都是假的,所有跟外国有关的事情都是假的,因为“我没有亲眼看到那个国度存在”。即使通过一些手段让他们看到,他们依旧可以用“楚门的世界”的逻辑为自己辩解。
总之,在这种阴谋论的拥趸心中,整个人类社会就那么大,再没有什么值得他们人道主义关爱的“亲朋好友”的“亲朋好友”之外的人,那些在海角天涯的陌生人压根不存在,也不用谈论要为他们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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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瑞昂所说的事情,与这阴谋论一瞬间十分重合,让李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毕竟,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那样的变化。在你刚进入聚居区的时候应该听过吧,大概是幸存者指导中心之类的地方。我们的地球在那样的力量中被展开了,用大量填充地块变成了墨卡托投影地图的样子。偏偏东西南北都有人类不能察觉的空间‘折叠’,让地表成了在我们的感官中,以周长为周期,向东西两边按照周期不断重复的东西。”林瑞昂说的内容,李俭之前也思考过,到这一步,李俭还没觉得有什么困难。
“但这是我们为了解释墨卡托投影地表的简单理论,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任何一支探险队向东,或者向西,走过足够一个地球周长的距离,证明这一点。”林瑞昂说到此处,重重地长叹一声,声音在空荡孤寂的超市大厅内回荡,像是有十几个林瑞昂在叹气一样。
“这是灵气复苏时代的环球旅行,我们需要重新证明,在我们可以感知的空间上,地球是‘圆的’。但我们到现在也没做到过,更不用说,能够证明现在的地球对我们来说,是一段无论向东还是向西,满足一整个地球周长的距离就可以完全相等的东西。”林瑞昂转头看向李俭,想要知道李俭是不是听懂了,就像他在大学里给本科生授课一样。
在头盔后面,李俭的眼神想说没完全懂。
“如果我们把地球现在的情况用一个固定周期的波来表示的话,在最简单的理论中,这个波的最小单位波长是地球周长,在空间‘折叠’的作用下,这个波长会在一个又一个周期下完全相等,这就是现在最主流的想法,至于其他力,则可以靠数学方法推导。”林瑞昂转了回去,用摄像机拍摄超市中空空荡荡的食物货架。
“可是,到现在为止,我们都不知道,这个波的最小单位波长究竟是地球周长,还是整数倍个地球周长。或许在某一个‘周期’中,那里的地球完全没有华夏。那样的话,这个波的波长究竟是多长,还要重新考究。”
“平行世界?”李俭听到此处,觉得耳熟。
“不是平行世界。”林瑞昂笑了,虽然他没有转身朝向李俭,但他的语气显然是憋不住笑了,“平行世界重在平行,但凡有交集能称为平行嘛?别扯非欧几何嗷,非欧几何里压根没有平行线这个概念,那不叫平行线。”
“所以……为什么会有人觉得,灵气复苏之外,在华夏之外就没有人了呢?”
“灵气复苏之后,我们没有收到任何一条来自外界的消息。结合地球瞬间变形,你能说这种可能性不存在吗?虽然我们搞研究的,越是深入越觉得世界上不可能有人格化的神力,但如果不是人格化的神力呢?我听说过你的心理检测报告,你应该知道,这也是唯物。因为我们只有在认知到它实际存在才会相信它存在。”
李俭没有想过,在自己把这个问题搁置后,再次被人提起,竟然会在这场北国探险队的旅途中,由一位一个月前自己还不认识的学者挑起话头。
是的,这些问题在他脑中徘徊了不止一次两次,但他进了聚居区,后来进了战队,再后来担任新星大学校长后,开口的次数就越来越少,直到这段时间,几乎不再开口。
但这不代表他不再为此思考。这些问题只是从口咽下了肚,进入心里,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反复。
“所以……这里有一种可能,便是某种力量迫使人类按照国籍,或者文明,或者其他的区别,投放到互相独立的地球吗?”
“曾经有这个可能,”林瑞昂点头,“这就是我们要保密的事情,因为来自边疆的静默实在太奇怪了,就算受到卫星坠落、线缆崩溃等灾害影响,我们也不应该连一条邻国的消息都收不到。更不用说,这段时间持续了两年。就算蒙古因为国力不济难以做到,罗夏联邦在远东地广人稀,西边的通道因为沙漠阻隔难以通行,西南又有崇山峻岭……就算这些地理条件全都因为灵气复苏艰险了一万倍,可所有方向都静默无声,这是不是本身就很奇怪?”
“所以我们在这是?”
“确认在灵气复苏后,这里到底有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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