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拥有一百万的人民币,那绝对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富了。
不信你就看,1987年6月13日,《经济日报》头版,才刚刚刊登了披露辽宁本溪的关广梅与人合租承包副食店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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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她去年个人年收入达到了四万四千元人民币,还引发了世人的惊诧和艳羡呢。
并由此掀起了一场大讨论,多方论证她靠租赁承包国营单位,获得个超过当地普通人收入十几倍的个人收入是否合理。
所以一想到自己要是听宁卫民的话把烟酒店目前资金全投下去,很快就能收获几百万的利润俩人平分。
张士慧就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以他目前的心里素质,都有点承受不了这样的精神压力了。
更何况宁卫民这次见罗广亮和小陶那儿,也有为张士慧解决一部分囤货所需外汇券的用意。
宁卫民还答应了张士慧可以每月从坛宫饭庄的公账上换走一部分外汇券,那张士慧还有什么可说的啊?
在他心里,既然已经得了最大的好处,自然就不吃醋了。
非但不吃醋,反而还发自内心的想笑,见着殷悦、罗广亮、小陶都亲切着呢。
他现在他什么都不想了,就一心想着怎么搞到茅台和五粮液,最多了再想想等挣到了钱该怎么花的问题。
自打见识过芸园的精彩,参加过宁卫民的婚礼之后,他现在的想法和审美也有点变了。
不再只认楼房了,也有点喜欢四合院了。
回头他也想找个院子买下来好好修一修,只要能赶上芸园的一个小院,那可就挺美的呢。
至于今天来吃请的三个人,他们当然不会知道张士慧心里怎么想的。
但是也无一例外都从宁卫民的热情和酒宴的丰盛上,感受到了受宠若惊。
他们原本只是以为来这儿就随便吃顿便饭而已,万没有想到宴请的酒席规格很高,仪式感十足。
而且仅仅只有他们几人而已,就占了一个十个人的大圆桌,连张士慧都没有列席作陪。
这种特殊的气氛让习惯了热热闹闹,随心所欲的他们也不免感到了几分忐忑,都忍不住在猜测宁卫民的用意。
要说还是殷悦最灵,或许也是因为女人的第六感,她坐在椅子上沉吟了会儿,乍一开口就猜的八九不离十。
“宁哥,有重要的事儿要交代给我们?有关邮票的?”
罗广亮和小陶互相对视一眼,随即眼神都看向宁卫民。
“哦,你为什么这么说?”宁卫民不顾罗广亮和小陶,只是看着殷悦,眼神笑眯眯,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还能为什么?我干的事儿,跟三哥他们干的事儿毫无交集,您要是跟我交代服装的事儿,用不着叫三哥他们,我的账目都在天桥商场,咱们在那儿聊会更清楚。您要是跟三哥他们聊三轮拉客的买卖,您几位坐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儿多好,我一个女的掺和进来只会让你们无法尽兴。所以除了邮票,我想不出您把我们三个一起叫来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事儿可说了。”
“哈哈,殷悦啊殷悦,跟你这丫头说话最省心。聪明人。你说的没错,我找你们来确实是想谈谈邮票的事儿。”
宁卫民先是充分肯定了殷悦的猜想,而后跟着又卖了个人情。
“只是……也不全是为了这件事,我的婚礼麻烦你们几位很多,这不,我很快就又要去东京了。所以临走之前,也想好好的表达一下谢意。不好意思啊,咱们的关系最亲近,我才把你们放在了最后来致谢,都别介意啊。”
这话透着亲近,如此一说,再随着宁卫民率先举起酒杯热情洋溢地站了起来,
他们几个哪儿还坐的住?
于是,带着满心的温暖和熨帖,他们口称,“哪儿呢?”,“太客气了”,“应该的”,也一个个也都举着酒杯跟着起立,纷纷把酒喝了下去。
尤其是殷悦,表现得不让须眉,居然没倒饮料,也喝的是茅台。
和宁卫民一碰杯,一盅茅台一饮而尽,实在是让宁卫民有点出乎意料。
“哟嚯,可以啊,什么时候会喝白酒了?”
“嗨,不会喝,也是瞎喝。”
殷悦听闻略感羞涩,“这不跟天桥商场他们的人老打交道嘛,还有逢年过节也得谢谢那些给咱们尾货的厂子,免不了也得应酬,这应酬应酬,就能喝点了。”
这还不算,偏偏小陶还敲边鼓。
“姐们儿你也太客气了,宁哥,现在酒席上不是流行那么一句话吗?喝酒就怕三种人,一种是红脸蛋的,一种是梳小辫儿的,还有一种是吃药片的,这姐们儿就属于中间这一种。她可是真人不露相啊,去年我们喝过一回,两瓶二五十六度的二锅头,我们仨人均分的。我看东西都双影了,这姐们儿还稳如泰山呢,连脸色都不带变的,居然告诉我没感觉,喝多少都一个样。天啊,三哥怎么样我是不知道,但我是真的甘拜下风。您要不信,今儿您跟她好好喝喝。”
说完,小陶顽皮地向宁卫民挤挤眼。
而这话算是彻底把殷悦的底细给暴露了,随着殷悦不好意思的一声嗔怪,“小陶,你这是要把我说成酒囊饭袋啊。我哪儿得罪你了?”
大家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而宁卫民在罗广亮的证实下,也不由真正对殷悦刮目相看。
真正能喝酒的女人他不是没见过,在日本,那怎么都喝不醉的石田良子不就是一个嘛。
没想到在国内,自己身边上还有这么一个。
于是他亲自给殷悦倒上了酒,“好好,既然能喝,那就多喝一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也是天赋。我早就看好你,现在更肯定了,你以后一定是个商场精英。京城今后的女商人里,你绝对是头一号的人物。”
可结果殷悦倒反而更不好意思了,“宁哥,您怎么也拿我开玩笑?那要是这样,下回我得登门,找咱那日本嫂子好好喝喝。”
这样的威胁立刻戳中了宁卫民的软肋,他赶紧改口,“好好,算我说错了。咱殷悦今后就是酒桌上的重点保护对象啊,以后谁也不许激她喝酒。谁要灌她谁负责结账啊。”
殷悦一下得意了,立刻反击小陶,“小陶,看来上次你没喝好啊。要不今儿还是咱俩接着喝吧?”
“姐姐,咱不带这样欺负人的。你是拿着尚方宝剑了,合着我要让你灌多了,最后还得我结账是吧?这桌儿可好几百块呢,我两天半都白干了我,我有那么缺心眼嘛。”
说完,小陶立刻像个老实孩子一样把自己酒杯挪到大老远的地方,低下头专心对付丰盛的菜肴去了。
这样的示弱和见风使舵自然又引发了一阵哄笑。
年轻人嘛,不管是因为什么聚在一起,往往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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