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都不能冲动。
道理,树精们都知道,但精怪们靠的,是一股子精气,冲动,是精气的本性。但若是不会冲动,也就做不了精怪。
紫衣女子扑过来的时候,忘了一件事,石九的唾沫。石九肚子里有土地公的一点元神,加上李秋天给的益骨丹,他已经不是当初的石九。
益骨丹里有个成份,叫雄黄(中药名)。人带了雄黄入山,可避毒虫蛇蝎,就算树精们也怕,更别说石九一肚子的益骨丹。
那口唾沫喷出来的一刻,紫衣女子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一道柳条挡住了石九的唾沫,柳叶上沾了点唾沫,冒了一丝火星,柳条疼的直哆嗦,掉了几片叶子,却仍挡着紫衣女。
紫衣女扑倒了石九,石九抱住了她的腰,这下脸对着脸,鼻子对着着鼻子,嘴对着嘴。
小柳树就是再想救这紫衣女也来不及了,石九的嘴已经张开,小柳树忙叫道:“别伤她。”
石九闭上了嘴。
紫女一把挣开石九的手,猛地跃了回去,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石九,她再也不敢扑过来。
十堆土将红衣女的细藤一放,“好了好了,别闹了,说正事儿。”
红衣女收回了细藤,脸上仍红一阵白一阵的,“不知土地公如何打算。”
“黄霸天找了你们?”
“嗯。”
“条件呢。”
“一个月十个人,三天一个。”
“你们答应了?”
“还没。”
“答应了,你们就只能做妖。”
“做妖也没什么不好。”
“没前途。”
红衣女一笑:“呵呵,我们也想成仙,但没那个资格,黄霸天对我们倒挺客气,管吃管饱还送人,前途?天上能给我们什么前途?人又能给我们什么前途?”
黄衣女道:“十八公一万多岁,一辈子小心翼翼谨谨慎慎,又能怎样?经书理法跟我们讲了那么多?他自己倒不吃人,可人呢?人是怎么对他的?”
绿衣女道:“那么硬的木头,他们硬是用锯子锯了一天,砍了三百多刀,枝枝叶叶砍个精光,疼的十八公松汁流了一地,完了还拿个坛子装,说是松汁能防老。
没用的小树枝子就烧了,我们都在这儿眼睁睁看着,你也在场,你怎么不蹦出来跟人去谈谈。
你今天被这小子拿金子一糊弄,嘴巴给你甜一阵,你就向着他。我们姐妹没给你聚水固土么,这望月坡下,哪棵树没报过你十堆土的恩。
你拿了金豆子蹦出来替人做人情,十八公的账跟谁算。那黄霸天占了山,你敢出去放个屁?
怪不得红姐瞧不上你,既没骨气还贪财,就你这样,再当上一万年的怂土地,也是个孤寡公,活该你一辈子孤苦伶仃。”
十堆土一脸铁青,只看着绿衣女,没有接话。
红衣女转脸看了眼绿衣女,“绿竹,”绿衣女收了嘴。
红衣女这边刚止住绿衣女,那紫衣女又怒道:“我们是吃过人,可我们吃的都是啥?哪个不是见了我们姐妹貌美想占便宜,一碰我们就手脚不老实,不吃他们吃谁?吃虫吃水,还是啃你这个十堆土?
就你这十堆土,不也惦记着我红姐么,你有啥好心思。你要真的想为十方山好,你敢不敢去打豹子精,再说服了人们别砍树,这两件事,你哪一样办得了?”
黄衣女接着道:“别说说服人们不砍树,就眼下的黄霸天,你有那个胆量跟他打么,还不是躲在这望月坡下装清高,你要是敢去,我们姐妹全嫁了你都成。”
红衣女喝道:“芙蓉,够了。”
黄衣女虽闭了嘴,可仍怒意未消,一旁的蓝衣女拉了她一把,“你少说两句,红姐有分寸。”
十堆土一言不发,握着竹杖的手却青筋劲暴,他看了眼红衣女,对五个树精深深一躬,“抱歉。”
十堆土转身朝石九一拱手,“这位兄弟贵姓?”
石九忙还礼,“免贵姓石。”
“当今县的人?”
“是的。”
十堆土掏出剩下的四个金豆子,把它递还石九,“这东西我不能收。”
“您这是…?”
“麻烦你,替我还给黄后土。”
“那我这……”。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李乘风已经不在,你也去不了飘零海,你的事儿,我只能帮你到这里。”
十堆土说完将金豆子往石九手上一放,转身对红衣女道:“牡丹,十堆土的确对你仰慕已久,可十堆土也不是个无赖,从未仗着土地的身份刁难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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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姑娘的话,说得十分有道理,我十堆土胆子小贪金子,实在是妄为一方地神,既已身为土地之公,却任由黄霸天霸占十方山,敢怒不敢言,敢躲不敢为,身为土地守土无责,实在有愧。
我现在就出望月坡,跟黄霸天一决高下。”
十堆土说完,杵着拐杖朝望月坡北坡而去,那小柳树大叫:“十土公,你别去。”
十堆土回头冲小柳树一笑,“青青,你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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