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起身。】
【走到马宝身侧,拍了拍他的肩。】
【“舅舅那位女儿,应该是掌印救走的吧,不然西厂怎么会在皇城司出面。”】
【马宝低下头没有说话,只感觉周身的压力消散了不少。】
【你没有再说话。】
【有些怔怔的看这门外的景色,秋天到了,天高云淡,山上的果子熟了一年又一年。】
【自己的父亲,那位弃文学武想要收复北地的父亲,三过家门而不入,终是忙忙碌碌三十年。】
【嘴上总说着,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娘亲和你们两兄弟。】
【那年刚刚父母新婚,第二日北风南下消息传来,父亲立即告别了母亲,骑马北上而去。】
【一出家门,便是二十年。】
【父亲总说,他作为一个丈夫,他不够格。】
【你们两兄弟长大,也是从未带在身边。】
【作为一個父亲,他亏欠太多。】
【但是,他对得起大庆!】
【北风南下肆虐的那些年,铁浮图下大庆节节败退,前线岌岌可危,父亲寄来的家书匆忙和简短,总是在最后加上,“院中那颗桃花树下,有你们兄弟出生埋下的好酒,若是娶妻的可别忘记了。”】
【既是家书也是遗书。】
【信的后面还有一句,“若是北风平定,家祭无忘告乃翁”。】
【捐躯赴国难,视死当如归。】
【父亲本是一个儒生,向来知礼,陆家把家业全投入抗北风的义军,就算是生活拮据,也是把那件皂洗的发白的儒衫,穿戴的整齐。】
【何时,赤裸上身,走十里长街,受人指点。】
【你深深吸了一口气。】
【母亲大家闺秀,书香门第。】
【好像一辈子,也没有求过人!】
【小时候教导你们兄弟二人,莫想外求。】
【就算陆家最难的时节,母亲以柔弱的肩膀支撑起整个陆家】
【家中揭不开锅,母亲这位千金小姐,只是在家做一些女工活路。】
【母亲,又何时求过人!】
【陆家显赫时,也过的清贫,父亲俸禄,刚刚够家中开销,还有家中佣人娶妻生子都是陆家出钱。】
【年关施粥,陆家的门口总是络绎不绝,经常连开几日粥棚,比一些大家族摆的时间还久。】
【可知整个陆家又要勒紧裤腰带过一段日子,这些年母亲从未有为自己添一件好衣。】
【每次施粥,母亲总是笑着说:“给伱们兄弟二人,攒点福报。”】
【上个月的来信,也是多是记挂你们兄弟二人,你如今的年岁,早已过了而立之年,母亲却一直把你们二人当做孩子。】
【你胸堂都有些起伏。】
【舅舅前半辈子都在记挂着“北上,北上”,卫家多少儿郎都死在沙场。】
【舅舅当年喝醉酒后,发下的誓言,“不灭北方,何以家为。”】
【可是男人总会,遇到了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家国二字,国家两字。】
【成家立业,业立家成。】
【到了如今,家中如此大事,没有一封信寄来终南山。】
【父母不愿意拖累他,舅舅也是如此。】
【就算是那位舅舅的女儿,今年应该有十六岁了吧,好像也是未有一点心思。】
【敲响天鼓,已有赴死之心。】
【你望去院中的银杏树,已是黄了叶子,落了一地金黄,明年开年又是一树繁茂。】
【“我陆沉,钟南修道十五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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