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石弹因为打磨的差不多,所以在精度上稍微高些。但即便如此,也只有两枚打在了城上,其他皆打到了城内。
但就这两个,也砸得城上糜烂一片。
汉军之前就用过发石机打青州黄巾,自然是认得这些东西的。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泰山军的发石机的威力会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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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授边上的部将们已经骇得拥着沮授下了城,生怕这石弹砸死自己。
第一轮发射的结果不理想。
泰山军很快就调整了距离,开始第二轮发射。这一次,二十发中了十五发,无疑准确度大大提高。
其后,泰山军的发石机车就以这个距离不断将石头砸向城头。
一晃眼,半个月打磨出的二百枚石弹就这边被消耗掉了。
而这时候襄国城上已经换了一番样貌,原先搭建起来的棚竿皆已坏了一地,不时有汉卒发出悚人的哀嚎。
但即便如此,襄国城除了少几个地方的转石崩散,其余皆完好。看来只靠发石机是很难打下襄国了。
看了一眼城头形势,典韦又将第二面红旗挥下。
早就等待的青州军们顶着楯车和壕桥车开始在各自军吏的率领下冲锋向前。
……
在距离厮杀的襄国百里之南。
此时旷野上,本应该驻守在易阳的张南、郭默二将正狼狈的带着七百残卒撤往距离他们最近的据点,檀台。
队伍中,猥琐县吏冯伷也在列。他看了看这七百士卒虽败,但却依然能保证撤退的秩序,不禁点头:
“这是一只强兵。”
但如此强兵怎么就没守住易阳呢?
冯伷自己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昨日他在军府办公,突然就听到外面煊沸,然后就见张南甲衣带血领着一波兵冲了进来。
当时冯伷吓了一跳,以为泰山军内部火拼了,要杀他们这些旧人。
但张南烧了城内桉牍,就带着包括冯伷在内的县吏从城西撤退。
彼时城内已经乱成了一片,随处可见喊杀声,然后是四面紧密的大门,显然城内的百姓恐惧下,不愿意掺和外面的厮杀。
杀出城后,张南和郭默带着七百残卒轻装撤退,而路上并没有追兵追来。看来那些人已经到城内洗劫去了。
哎,那些百姓根本不知道,他们不做选择就是最坏的选择。兵凶战危,不是所有入城的军队都会像泰山军一样的。
实际上张南和冯伷一样,也不知道咋丢的城。
路上,张南还是从几个知情的部下口中知道了丢城的细节,尤其是东城守郭升,张南知道了攻入城的汉骑,就是月前的那批。
据当时守城的说,一队汉军骑兵突然就从城北面的密林中杀出,城上的泰山军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汉军杀入了城。
有人说,为何城门会开着呢?
实际上,此世守城是很难永远将大门紧闭的,无论是出城樵采还是补给物资,都要开门。
当时张南他们在大半月之前将袭击的汉骑击溃后,一连多日都没有敌情。这种情况下,城上的军吏们都有点懈怠了。
谁知道之前高览在袭击易阳不成后,根本就没走。他们在袭击了附近的一些乡邑补充了物资,然后就一直以轻骑暗中观察易阳城的情况。
这高览也是能忍,一连潜伏了月余,终于抓住了泰山军的懈怠。
之后千余精骑昼伏夜出,在易阳城外潜伏,并于清晨佛晓趁着城内樵采,直接发动了进攻。
关于这些,张南自是不知道的。但很快他就知道为何那支汉骑要那么执着的要攻击易阳了。
队伍北行还未多久,前面带兵侦查的郭默就带来一个消息:
“东面来了一支大军,速速潜伏。”
随后张南、郭默就带着部伍躲入了一处山凹内,然后他们就见到了一副从未想到的情景。
只见一支大军沿着官道逶迤而来,车马粼粼,精甲耀日。那无数面旗帜随风飘荡,终于让张南等人看清了这是哪里的队伍。
原来这来的正是巨鹿太守郭典,他竟然为了支援襄国的沮授,尽起郡内大军一万五千,倾兵南下。
那之前的高览骑兵原来不是为了袭击所谓的粮道,而是为这支大军开道来的。
伏在山坡上的张南和郭默,脸色铁青,显然知道了这支敌军所为为何。
他们这一路,必然是向着泰山军设置在邯郸的粮台而去的。
当下张南就放弃了原先退往檀台的计划,决定留下来狙击敌军,并又让精干的郭升带着五个快走,连忙去邯郸禀报此地军情。又点了大桑里族人张玉,带了三人北上去襄国前线,禀报这里的情况。
随后,张南眼神微眯,打定主意要在这支汉军手上赢回他的荣耀。
……
襄国前线还是在按着既定的攻城节奏,攻击着襄国。
在又一批青州兵踏着壕桥车越过堑壕的时候,沉寂的城头上苏醒了。
汉军将备好的木礌石砸向城下,甚至还有煮得滚沸的热油也泼洒下去。
青州兵在遭到上面顽强的进攻后,很快就在背后的鸣金中撤了下来。
这些天来,泰山军一直保持的是这种低烈度的攻城节奏,每次都试探进攻后,就退了下来。
但即便是这样的低烈度进攻,城头上的汉军也不好过。
因为城外已经列好了三堆土山,皆与山奇高。泰山军的长弓手们就在山推上向着城头上的汉军点射。
城头上的汉军自然是有弓箭的,但奈何无法与山坡上的泰山军长弓手匹敌。
实际上,到这里,襄国城已经完全被压制了。
现在,城下的泰山军就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就可以发动雷霆一击。
这一次的低烈度厮杀一直持续到黄昏。
汉军城头上遍是尸体,在黄昏照耀下,满是血色。
把守在城头的沮鸿,再一次下令将弟兄们的尸体搬下城,努力呼吸了一下空气,就迈着沉重的脚步下城了。
一路上,沮鸿看着城下收殓的尸体,看到他们的脸上是懵懂、意外、恐惧和愤怒,沮鸿的心就揪在一起。
仗打到现在,汉军早就将原先征召的徒附和黔首填在了城头的血磨中。实际上,死的这些也大多数都是这些人,真的汉兵精锐实际上损伤并不大。
沮鸿知道这是族兄调度的结果,必然有他的道理。所以强忍住不适,又跨过一具歪在外面的尸体,一不注意,脚就踩在了血水里。
沮鸿已经顾不得收拾自己,城头上的心力消耗太大了,他现在已经累到虚脱,只想好好下城困一觉。
就困一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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