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到了他们这个级别的军将,想要再往上或者和同侪拉开距离,打什么小战役是没多大用处的,非得有这种双方几十万大军会战的局面才能立下大功。
这就是和小池子养不出蛟龙是一个道理。
这些人是担心这个,所以才没有人主动揽这个事。
张冲一开始见这些人迟疑还以为他们怕了,但转念一想就琢磨过来了,
所以张冲又补充了一句:
“完成此功者,可算上下之功。”
此话一出,还在其他几个人犹豫的时候,严纲就站了出来,他抱拳道:
“王上,这个任务我来做,必不使敌军退入旧关。”
张冲点了点头,再一次环视众人:
“等打完京都这一战,中原可定,到时候再这般大规模动用骑军的机会就不多了,到时候各位都要到地方上作战了。我本意是想和众弟兄们喝一顿的,但现在是战前,这顿酒我留着和你们喝庆功酒。今个就喝水。”
说着,张冲举起了水袋,然后率先痛饮,而那边李虎等人也纷纷举起水袋,仰头豪迈,一饮而尽。
李虎这些人明白王上的意思。
确实,以后如果不是要打北面草原,那他们这些骑将再如这般立下赫赫武功的机会是不多了。
这不是说以后不用骑兵了,而是说以后没他们这个级别的骑将用武的机会了,因为再想上万骑军作战是不现实的。
一方面以后遇到的敌军大多数聚集在江淮,那地方水网交叉,又热,适合的是水军和步军。另外一方面就是骑军的大规模集中花费太大了。
就拿这一次动兵八千突骑来说,光一日所耗费的草料就需要一千多石,而他们出发以来,所费怕也不下两万石了。
而同样的耗费,可以供养四万大军了。
所以哪里有地方能一下子供应这么庞大的消耗?他们这一次不是从陕县弄了大批粮草,他们现在还要挨饿。
而打完京都这一仗,后面是什么情况呢?王上刚刚就说了,那就是一个狂飙阶段。
在歼灭了天下大部分的抵抗势力后,泰山军实际上已经没有敌人了,而这个阶段就是要狂飙突进,要乘胜追击。
到时候远离了根据地,粮秣供应只能依赖于地方。但那些被袁绍等诸侯搜刮后的中原哪还能供应多少?
而不用精粮喂养,那中原各地又没有那么大的草场能放养这等规模的战马。
所以到时候,一军了不起就是配个五百一千骑的,而军又是最大的方面单位了,他们这些突骑大将,哪个不是将五千骑军的规制?
也正是对外来有这样清晰的认识,这些骑将们明白往后立大功的机会不多了,所以也愈发珍惜这一次机会。
以水代酒,众人一番畅饮,很快二个时辰过去了,在日头稍降的时候,先是严纲带千骑南渡涧水,然后各军号角并发,向着那最后的二十里奇袭狂奔。
……
在奔行的路上,李虎正皱眉思考,边上的李镕见族兄回来后就皱眉,有心解烦:
“兄长,何事这么烦心?”
听了这话,李虎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张冲和他们这些人的话说了一遍,最后感叹道:
“这仗好好打吧,以后的机会不多了。”
李镕听了李虎的转述,笑道:
“族兄,这有什么烦恼的?以我看,王上现在是有优势,以为天下豪杰此战后都要伏首。所以才如此想,如果真后面有大敌,难道有这么多骑兵还不用吗?”
李虎有点不明白李镕的意思,斜眼睛道:
“你懂什么?骑军什么耗费,步军什么耗费?咱们一个突骑所费能当五步,以前在平原地区厮杀,我们一骑能当十步,所以养骑军当然划算。但后面到了南方,咱们能飞过河流?到时候,骑兵吃的多,杀的少,如何还有大用?”
但李镕却不同意这个观念:
“族兄,中原地区就是再穷也不得咱们这万骑?江淮地区就是再水网交错,容不得我们万骑驰骋?归根还是咱们王上太有德了,太将那些中原人当回事了。要我来弄,别说万骑了,再来万骑也能养。”
李虎不说话了,因为他知道李镕说的对。
其实他有时候也劝过张冲,那就是做事不能太有底线了,不然人家没底线你做事条条框框的,你不是纯吃亏吗?
他也明白王上要名声,但这东西不就是拿来就用吗?战时就得讲非常手段,等打完仗了,再让老百姓休养生息不就行了?
他就觉得有句话很对:
“你要是想打败恶人,那你就要比恶人还要恶。”
而且事后再让那些操刀笔的再涂抹涂抹,这天下还不是歌功颂德?
这世界归根到底还是,赢了才是正义啊。
但这些话他只是和张冲隐约提过,在看到王上有自己的一套观念后,他就不再多说了。
价值观的事情,谁说了都没用。
就在李虎这边怅然的时候,前头奔来十几骑,领头的正是他的骑将毋丘兴。
李虎眼锐,一眼就看到毋丘兴的马脖子上挂着几颗血淋淋的脑袋,应是汉军哨骑。
果然,毋丘兴驭着战马急停,然后在李虎边上绕了两圈才将战马控制,接着就道:
“军主,刚刚杀了一队贼骑,一个都没漏掉。但这波哨骑只要一刻不回去,敌军必然会发觉出事了。咱们要不要再快点?”
李虎看了一下天光,见大日已经要落到西面后,当即下令:
“给后面的李辅传个消息,然后全军以疾行速度冲锋,不要留任何马力。”
包括毋丘兴在内的一众军将,纷纷抱拳:
“喏。”
此时新安道上,数千骑军刮起的烟尘简直像一团沙尘暴,遮天蔽日迫向前方的汉军。
郭汜、刘备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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