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鸡毛倒吧。”
待黄道春走出营帐,赵青云才急急让亲卫打来了水盆,忍着剧痛撕开麻布,看见自己无了一只右耳,以及小半个脸颊之后,脸色变得发恨起来。
“我的耳呢?”
“将军,当时太乱,被一只马儿嚼了。”
“马儿呢!”
“跑、跑散了。”
冷着脸,赵青云重新走回营帐,重新裹起麻布,脸庞变得越发狰狞。
……
雨水一停,阳光变得刺目起来。
古朴且巍峨的河州,赶跑了赵青云之后,许多百姓奔走相告。又听说是内城来的大军,都纷纷自告奋勇地做了民夫,帮着抢修关墙。
“先前的八千民夫,一路过来,也伤病了几百人。”于文翻着手里的卷宗,语气有些犹豫。
“徐将军,若是人手不够,或能让民夫充军,代为守城。”
“先不用,民夫并非是士卒。”
若是用民夫填城壑,岂非是和赵小狗一样了。
“狄人尚未攻城,极有可能,是等着后头的驰援大军,若是合为一处,至少有十五万的人马。”
十五万,上次百骑入边关,也差不多是这个数目。但上一次,实则是凶险,而且取巧。只要狄人统帅不是个傻子,都定然不会二次入圈套。
再者,望州无了。截辎重粮草,二城相堵的办法,想都不用想了。
“于文,你想些办法,查一下赵青云留下的暗子。”皱住眉头,徐牧凝声开口。
河州的战事,他思索良久,还是以稳守为主,再伺机破敌。
赵青云在河州的时间不短,定然会留着人脉暗子。这些东西可大可小,这要是一个不小心,什么三千家丁开城门的,这就不好玩了。
于文点点头,转身离开之时,又突然吐出一句。
“徐将军,长阳还有另一条消息。”
“什么消息?”
“渝州王攻伐长阳城,新帝迁都去了暮云州。”
“迁都?”徐牧面色一惊。他是真没有想到,这看起来傻子一般的袁安,居然舍得富庶的长阳城,以及那一堆的宫殿群,迁都去暮云州这等偏地。
古往今来,迁都的事情并不少。
东汉末的汉献帝,在洛阳和长安迁来迁去,最后又迁去许昌。但这并非本人的意思,多个老贼瞅着呢。
“陈长庆的意思?”
“听说是常四郎兵指长阳,暮云营不敢打,救国营……死了二万人。最后,便趁着渝州军还没到,直接就带大军出了长阳,往暮云州的方向迁都。”
天子不敢守社稷,只可惜廉永这样的老忠臣,依然死战边关。
“入了长阳,常四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国姓侯的坟山附近,修了一座忠义庙宇。”
徐牧胸膛哽咽。
若国姓侯泉下有知,留下来的布局,实则是救无可救,袁安又扶不起,定然会悲恸一场。
这跌跌撞撞的天下,约莫要一条道黑到底了。
“徐将军是不世出的英才,我于文看人不会错,这纷乱的天下,定有徐将军的一席之地。”
并非是马屁,于文说得很认真。
徐牧听得……很舒服。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贾周那边,该打下扶风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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