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在刀原,两万府兵,杀得蜀西大军丢盔弃甲。”
白凛抽出佩刀,摇摇晃晃的身子,终归慢慢站稳。
“我等这一去,便是蜀中九郡的胆!杀退敌军,佑我蜀州!”
“杀退敌军!”
“佑我蜀州!”
鼓声越来越响,踏步的声音,越来越近。
刀原湿漉的平地上,处处可见狼藉的景象,落叶和死蝉,铺了满满一地。
站在马车上,白凛抬起头,看着前方近在咫尺的敌军。和情报里的描述,几乎一致。
徐家军,平蛮军,还有那些披着蜀中袍甲的新军。那位站在最前的,应当便是天下第一布衣了。
这天下间,有人就会有江湖,有不公,就会有反抗。
便如这所谓的天府九郡,实则和去年的王朝差不多,腐朽到了尽头。
白凛叹了口气,并没有像疯子一样,喊着“为儿报仇”的蠢话。这沙场死去的人,是李家的儿,是张家的儿,那为什么,不能是你白家的儿。
很早之前,他便看懂了这个道理。看不懂的,是这越发污浊的天下。
“我听闻,你是小侯爷的种子。”
嘶哑的声音,一时吹入了风里。
“老将军既知,何苦还为这地府九郡卖命。”徐牧皱住眉头。
“地府九郡……”
白凛脸色惆怅,“我突然发现,你说的好有道理。”
“我生在蜀中,长在蜀中,功成名就在蜀中,一路所见,百姓皆苦。”
听着,徐牧惊愕抬头,心底想着,要不要多讲几句,把这尊蜀中的战神说服。
但料不到,白凛的下一句话,让徐牧沉默叹息。
“我白凛一生军伍,既为蜀将,当知忠义两难全。不仅是你,哪怕是当初的小侯爷,内城的与渝州王,谁想入蜀——”
“便恭请,踏过老夫的尸体!”抽出佩剑,白凛满头的苍发,在风中飞舞。
“两万成都府兵,便是蜀中最后的儿郎!”
“列阵!”徐牧凝着脸色,起手抱拳。
“徐牧不才,愿与老将军一战。”
“请!”
刀原湿漉的地面上,再度响起沉沉的踏步声。击鼓音与怒吼声,一时震疼了耳膜。
“鹤翼八阵,举盾行军。”
“游弩!”
府兵的盾阵后面,一个个的战弩手,根本是不列阵型,反而像散兵游勇一般,开始寻了有利位置,便抬弩劲射。
“前阵列盾!”徐牧惊了惊。
果然是老子英雄儿狗熊,白凛打仗的本事,儿子白任没学到半成。
噔噔噔。
数不清的铁弩矢,疯狂扎在牌盾之上。伴随着的,还有一个个盾卫倒下。
“回射。”
在两侧的连弩,在得到徐牧的命令之后,也不甘示弱的,朝着前方立即激射。
连发之下,造成了的压制力,射得游走的数千游弩,不断撤回盾后。
白凛立在马车上,目光里微微露出惊意。
“竹枪阵,往前行军!”徐牧扬手前指。这等时候,谁占了先机,打垮了敌军士气,便至少有了七成胜算。
“吼。”
五个竹枪方阵,列成长排,开始举起竹枪,踏步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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