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眼神恍惚,仿佛慢慢地看见,在他的面前,整个东陵三州,变成了千疮百孔的模样。
……
踏踏。
此时,在陵州官路附近的林道上,一支如长蛇一般的人马,正怒不可遏地往前赶路。
这些人,大多是些老弱,在其中,亦有不少才刚长成的少年。每人的背上,都负着一张木弓,腰下挎着一柄砍刀。
“陵王有说,前方正和蜀人打仗,诸位快快赶回部落。”几骑左师仁的亲信,骑着马不断呼喊。
“我等也十分痛心,上将康烛被蜀人杀死……如今,这些蜀狗又要围攻李度城的五万山越儿郎。但主公说了,他和山越二十七部情同手足——”
“左王仁义!”没等这几个亲信说完,奔赴前线的山越营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一下子怒声开口。
“蜀人欺我太甚,而左王又陷入兵危,我等岂能见死不救!”
喊话的几骑亲信,见着山越人这副姿态,实则心底暗爽。浩浩成军的三万山越人,虽然老弱居多,但不管如何,山越人久居山林,凶悍异常,用来打一场硬仗,也未尝不可。
“共赴蜀人兵难!”
“劝不住诸位,我等恭送好汉——”
几骑亲信一番拱手,又急急回了马,循着左师仁的密信,开始往陵吴二州,履行下一个密令。
依然是栽赃蜀人,动员东陵三州的百姓,阻住蜀人的脚步。
说不上为什么,这道密令让几人都有些不适。先是肉军和山越老弱,到现在,连东陵的百姓也要被动员了。
……
在江面之上,徐牧的水师人马,并不算多。先前驰援东莱,加上侠儿义军的万多人,到了现在,拢共只剩八千多人了。
连着战船,都是缴获恪州南面的东陵船坞。
他有听说,为了挡住康烛,西蜀的三万水师,也差不多拼了个干净。这一次,若是没法子打下东陵,便只能仓皇退回西蜀。而左师仁,也将迎来喘息的时间。
既是打虎打狼,若让它们舔好了伤口,只怕以后会更加穷凶极恶。
“舵主,咱们就这些人……若不然,给我一些时间,我试着再拉拢一些义军。”船舱里,重伤卧榻的上官述,急忙认真开口。
徐牧摇了摇头,上官述再拉拢义军,满打满算也只是数千人,而且,还要浪费太多的时间。
如今东方敬大计已经定下,来不及了。务必要趁着这个机会,东陵防御最薄弱的时机,如匕首一般,插入整个东陵的心脏。
再者,并非没有援军。
鲁雄的人,还有南海盟的友军。一步步地征战,才将东陵逼到这一步,当是出手的最好机会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需要东方敬那边,挡住左师仁拉扯起来的十万人马。若是莲城一破,李度城之围解开,那么,整个西蜀的布局,将要陷入彻底的败势。
他信东方敬,便如东方敬信他这个主公一样。
伯烈,加油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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