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锐转身望着那群背影,思绪仿佛将他带回了那个时候,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首席师兄。”
奕语一身白衫,拱手作揖。
符锐第一次见到奕语是这幅神情,说不出悲喜,说不出哀乐,只是那面无表情的神色令符锐觉着极其悲痛,再加上这身白衫,似乎更加悲凉孤寂了些。
明明他平日里也是这身打扮,只是这一刻给了符锐不一样的感觉。
“奕语师弟。”符锐回礼。
符锐入阁,一路跟在奕语身后,两人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走着,这段路不算长,符锐却觉着仿佛走过了一个世纪。
每一步,每个地方,每个物件儿,每个人,他们都似记忆中最为关键的纽带,在不该出现时出现,带动那些隐藏在记忆最深处、最宝贵的东西。
一路下来,至灵堂前,符锐已是泪流满面。
灵堂之上,没有照片,没有鲜花,没有装扮,没有交谈,只是简单的一口棺材,以及站在两侧默不出声的学生们,他们泪眼迷离,可却故意压制着哭声,任由泪水流下,却是一言不发。
“老师不喜热闹,不喜繁文缛节,一切从简惯了。”
符锐这才注意到说这话时,奕语的嘴脸带着颤抖,挂在脸上的那个虚伪至极的笑容一下子触及到了符锐心底的防线。
他们在笑,他们全在笑,即便是比哭还难看的笑,那也是笑。
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才会如此乐观积极,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才会教出如此懂自己心意的学生,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才能让那么多学子甘愿守孝。
这一切的答案早就在符锐的记忆深处,每一帧,每一秒,都在诉说着朱羡之传奇而宝贵的一生。
奕语递过来一个竹简道:“老师说首席师兄什么都不缺,成人礼便送你个字吧。”
古人的字极为重要,并非轻言,朱羡之的字更是这重中之重,那是别人想求也求不来的。
符锐缓缓的打开书简,只见上书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贤德”。
符锐的泪水滴落在书简之上,泪水迷糊了双眼,也迷糊了那颗赤子之心。
贤德二字给予厚望,这份沉重的厚望是符锐不曾有的,即便是前世他也从未被人如此期待过,这份沉重的期待令他心如刀割,暗自后悔,为何没有早些想起这些事儿,为何没有早些与他对弈畅谈,这一切为时太晚,晚到无法挽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人数极多,有三四十人,不,可能有上百人。
符锐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那满目的白色儒衫,书生模样打扮的众学子齐齐登门吊唁。
他们的儒衫并非同一款式,却是同一颜色,是属于文人独有的白色,他们并非出自同院,却是一个人的学生。
“夫子,学生有礼。”众人同行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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