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铁笔翁,黄坡村的村民有些激愤,铁笔翁夜晚求宿,他们担心这老者死在外面,好心收留,没想到这老者却用他们村的四个孩子的命炼续命灯的灯油!
见下面有些乱,赵岳身后的络腮胡锦衣卫“哼”了一声,声音不大,但运用上神胎神力,震得所有村民耳膜嗡嗡作响。
适才那一点激愤,也被这一声哼给震没了。
赵岳扫了四周一眼,很是满意,道:“谁来交代?”
下面没有人作声。
陈实救下刘富贵,为村里的三个孩子报仇,乡下人虽然不懂何谓大明律法,但什么是恩,什么是仇,还是分得清楚。陈实对村子有恩,他们怎么会背叛?
“不说?讲义气?乡下人,真是天真的可爱。”
赵岳忍不住笑出声来,悠然道,“你们觉得他对你们有恩,所以不想供出他来?愚昧。恩义再大,能大过王法?愚民!不说出是谁动的手,你们都是从犯,都要下大狱!”
他声音突然变得严厉,森然道:“到了狱中,你们不死也得扒层皮!”
下面还是没有人动弹。
赵岳缓缓起身,从跪下的村民之间走过,来到刘富贵面前,审视这个孩子一番,笑道:“小娃子,你嘴唇眼睛鼻子上的伤,像是钩子勾出来的。你被人采过精气,应该是用你的精气炼续命灯油,吃了不少苦吧?还记得是谁救了你么?”
刘富贵跪在地上不敢动弹,却硬着脖子道:“我不说!”
富贵他娘慌忙把这孩子一把扯到怀里,惊恐地抬眼瞥了赵岳一眼,又急忙收回眼神。
赵岳顿时了然。
“诸位,铁笔翁用孩子炼续命灯油是一件事,他有罪,自有国法治他。他被你们请来的人杀了,是另一件事,你们请人来杀他,用私刑,已然有悖大明律法。我赵家为铁笔翁和赵家管事报仇,则是第三件事。你们是乡下人,不懂事,分不清条条道道。”
赵岳站在人群中,环视一周,竖起三根指头,道,“我数到三,再没有人招,那就休怪本官上刑了。一!”
他收回一根指头,一众锦衣卫将村民们团团围住。
“二!”
赵岳收回第二根指头,还是没有人供出杀害铁笔翁的凶手。
他叹了口气,收回第三根指头:“三!赫连政,给这些刁民用刑!”
赫连政就是那个络腮胡锦衣卫,正要下令,突然人群中站起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横身挡在赵岳的面前,正是三旺。
三旺张开双臂,大着嗓门道:“不许动手!你们讲不讲理?你们赵家的铁笔翁,杀了我们村三个小孩炼灯油,是你们赵家理亏!自古杀人偿命……”
赫连政抡起三眼火铳,咚的一声敲在他的脑门上,恶声道:“对上官不敬,你作死!”
那三眼火铳精铁所铸,重达十几斤,堪比重锤,砸在三旺的脑门上,顿时三旺浑浑噩噩,满头满脸都是血,身体晃了晃,却没有倒。
一众锦衣卫都咦一声,赞道:“乡下人的脑壳就是硬,这一下都没死!”
赫连政看出自己这一击已经要了三旺性命,但这个乡下人明明死了,却又不倒,让自己伤了脸面,当即抡起火铳又是用力敲下。
“咚!”
三旺顿时脑浆迸裂,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扑倒在地。
赵岳后退一步,免得脑浆溅在身上,弄脏衣服。
他抬脚越过三旺的尸体,从人群中走出,后面顿时传来皮鞭抽打声和惨叫声。
赵岳没有回头,目光森然,望向黄坡村中央废墟中的那座庙宇。
他此身代表着大明的律法,威严不可犯,哪怕是入村行凶,黄杨村的村神也不敢有所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被欺辱。
过了良久,赫连政和几个锦衣卫满脸是血,身上也血迹斑斑,带着笑来到他的身后,躬身道:“大人,有个妇人受不住刑,招了!”
赵岳背负双手,淡淡道:“没有人能在杀我赵家人之后,还可以逍遥法外。他们请的人是谁?”
赫连政道:“一个小符师,名叫陈实,居住在黄坡村,家中还有一个爷爷,也是个符师。”
“小符师?”
赵岳大是惊讶,疑惑道,“铁笔翁和赵铭管事的实力不弱,这个小符师竟能杀掉他们?”
夜晚。
一阵阴风吹来,阴风中一个血淋淋的身影飘飘荡荡,来到黄坡村外,却被黄坡村的干娘舞动枝条挡住,进不了村。
“我要见陈符师!我要见陈符师!”
那鬼魂在风中哭诉,祈求干娘放他进去,古树上二八芳龄的女子不为所动。
“放他进来。”爷爷出现在月光下,冷声道。
古树上的女子目光冷冷清清,声音也有几分冷峻:“若是他进来了害人,谁来担责?我守护村庄,绝不容外邪入侵!”
“不放他进来,树根给你刨了。”爷爷淡淡道。
女子哼了一声,不再阻挡。
一阵阴风吹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呼的一声钻入陈家院子,直奔陈实的卧室而去。
爷爷轻咦一声,他原本以为这冤魂是来找他的,没想到却是找陈实的。
陈实在睡梦中,突然只见黄杨村的三旺迎面走来,披头散发,头脸都是血,向他哭诉道:“恩公快走,他们要来杀你了!我想挡住他们,却挡不住,我只能来跟你通风报信!你快点走——”
他还未说完,突然黑暗中一道长长的舌头飞来,唰地一声缠在三旺的脖子上,将他拖入黑暗之中。
陈实吓了一跳,从睡梦中醒来,四周看了一眼,心中疑惑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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