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和教会实际上是互相合作的交易关系,一起压制底层人的反抗,教士提供思想牢笼,国王提供武力基础,互相利用。
而这种情况到了东欧出现了一下变化,东欧是有皇帝的,拜占庭帝国——尽管这个皇帝跟中国的皇帝没法比,但总归是要比那些国王更神圣一些,所以他们对教会的压制也更大,为了适应这种权力结构的变化,所以出现了东正教。东正教和天主教最大的区别就是皇帝的世俗权力大于教会的宗教权力。
说白了,就是互相要价,权力越大,本钱越多,占的股份自然也就越多。
而到了印度,情况又出现了变化,印度的统治者不是一个皇帝,也不是一群国王,而是一个民族——雅利安人,自然要采用的思想也会不同。
这个文化必须让整个民族获得利益。
于是就有一群人为了维护自己民族的统治编写了婆罗门教的设定集。
他们信仰婆罗门教信仰种姓制度并不是因为他们愚昧,恰恰是因为他们聪明,知道该如何维护自己种族的利益。
所以你明白了吧,我们现在这个世界所遵守的所有古老的传统文化,神圣的宗教传承,本质上都是古代统治者为了自身的利益做出的选择,编造出来的,根深蒂固的跟国家文明绑定在一起,一代代的传承下来。
说白,一件工具而已。
但对于那些处于统治下的人来说,自然要不断地加以灌输,由于人类当中大部分都是愚民,让你信上帝你就信上帝,让你信佛祖你就信佛祖,让你信孝道你就信孝道。
因此每一个文明的人,都对自己的文化传统感到自豪,但是说白了,这些人大部分人都是愚者,被从小灌输的思想所奴役。
知识分子倒是能看出其中的问题,但是他们并不明白这些传统真正的目的,只是徒劳的去反对这些文化上的表面漏洞。
而投机主义者,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传统文化,他们要么假装相信,要么干脆利用这些传统文化来为自己获取利益。
只有真正的大智慧者,才能明白这些文化的真实意义,并加以引导驱动……”
萧杰一时间有些怔怔出神,陈天问的话不免有些惊世骇俗,不过却又似乎很有道理,但是忽然,他脑子里却想到了什么,微笑道:“不,我不这么认为,我们的儒家孝道,是不同的。”
“呵呵,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不同?”
萧杰微微一笑,“孝道是讲道理,先不说这个道理是否完美,或者有无bug,但至少它是一个道理。
而其它的那些,种姓制度也好,上帝信仰也罢,全都是在编故事,这就是本质上的区别。”
陈天问一时愕然,脸上也露出思索的神色。
萧杰却越说越自信。
“有一点你说对了,所谓的宗教,本质上就是对愚者的pua,就好像父母给小孩子随口编的故事,赶紧睡觉,要不然大马猴要来抓你了。
做个好孩子,圣诞老人会给你礼物。
所有的天堂与地狱,所有的黑暗与光明,所有的神明,本质上都是大马猴和圣诞老人的结合体。
当小孩子逐渐长大,认知逐渐提高,大马猴和圣诞老人就糊弄不了他们了。
这个时候,就需要更加可信的东西。天堂和地狱,不过是包装的更为精美,设定更加详细的大马猴和圣诞老人罢了。
但本质上却没有改变,仍然是编故事,而只要是编出来的故事,就会有破绽,思想足够坚定,逻辑足够清晰的人,就会看破。
唯有中国的传统思想——孝道,是在讲道理,这就是最本质的区别,因为华夏文明更加成熟理性,所以编故事这一套在别的文明都管用,但是唯有在华夏却行不通,至少大部人是不吃这一套的。
其它那些文明直到近代,才开始学会讲道理,也就是资本主义、自由民主、lgbt那些东西。
甚至有些落后文明,直到现在都还没学会讲道理,还在用编故事那一套糊弄老百姓。
这就是我华夏文明和其他文明最大的区别。”
陈天问被说的一时间有些愕然,紧接着忽然大笑起来。
“好一个编故事和讲道理,说的没错,这就是人类文明的底层逻辑,这就是道啊,所以看来你已经悟了啊。”
萧杰也大笑起来,此时此刻,他确实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没错,我已经悟了!所谓的底层逻辑,所谓人之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萧杰兴奋的说到,心中一瞬间思绪万千,人类历史上的无数谜题,无数过往,一瞬间变得无比清晰,如掌上观纹。
人类社会的万事万物,莫不如此,做生意也好,混官场也好,讲学问也好,编故事也好,掌握了这道,自然可以无往不利,无所不能。
故事也好,道理也好,都只是工具,拿来用即可,若真的信了,便落入了彀中,自作茧缚。
孔子之所以创造儒家思想并不是因为他真的相信这一套,而是他算准了这一套最终必然会成为独尊学派,必然会成为统治思想,就算他不去创造,也会有别人去创造,那不如自己先把这套理论搞出来再说,左右不过是一件工具而已。
耶稣很清楚世间没有上帝,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他才可以毫无顾忌的自称救世主,以上帝之名行事,他实际上干的是和孔子一样的事情,只不过孔子是讲道理,他是在编故事。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讲,他确实是犹太人的救世主,如果犹太人相信了他救世主的身份,跟着他混,一起把改良后的信仰推广到欧洲,那犹太人将成为教廷的掌控者,耶稣的权力基本盘,成为欧洲婆罗门一样的存在。
可惜那些祭司都是投机主义者,很清楚上帝根本不存在,自然不会相信耶稣救世主的身份,而耶稣又动了他们的利益,那自然必须得弄死。
人类历史中有无数这样的人,表面上看起来做的事情各不相同,其实在干的事情都是一样的。
都是在编故事讲道理。
所谓的人之道,便在于如何去运用驱使他人,让他们为自己所用。
人类看似相通,实则完全不同。
对于那些愚者,就没必要跟他们讲道理,因为愚者的认知太低,讲道理很难讲明白,直接编故事就好了,只要故事编的好,愚者就能深信不疑,去做你要做之事。
对于知识分子,才需要讲道理,告诉他们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分清了对错才能驱使他们行事,但道理这东西,说白了,也只是一件工具而已,只不过跟故事比起来,更加精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关键在于你从哪个角度解读,所以拿来用就好,不可沉迷其中。
而对于投机主义者,编故事讲道理都是没用的,唯有现实利益,才能说服他们。
而大智慧者,便是棋手。
故事、道理、利益,都不过是工具而已。
愚民、知识分子、投机主义者,只要掌握了方法都可以去驱使运用,成为大智慧者,运用这些人为自己行事,达成自己最终的宏大计划,此为人之大道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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