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就属于此列。
在过去两年,匈奴不是没有从这个方向进兵,朝廷也不是没有在新安甚至更西面的地方与匈奴交战,但每次匈奴撤走,都没有占据这片土地。
而在关中被拿下后,他们没了后顾之忧,直接将弘农占下,并且给了王弥。
王弥就五个县的地盘,他的积极性可比匈奴人强多了,自然好生经营。朝廷现在要拿回新安,肯定要付出血的代价。
“对了,朝廷有没有征调过其他州郡的部伍?”邵勋问道。
“有。”王玄肯定地点了点头,道:“荆湘还在战乱,抽不出兵,但襄阳依然派了三千兵北上。扬州那边,却无兵调派。”
邵勋点了点头。
他之所以问这件事,纯粹是想分析下朝廷还有多少残存的威望。
司马越时代,虽然洛阳屡次被围,但扬州依然派了两次兵,一次是王旷带的淮南兵,在上党全军覆没;一次是钱璯带的吴兴兵,因畏惧匈奴,直接在广陵造反。
荆州也曾派过五千兵北上,不过走到半路回去了,因为洛阳之围已解。
司马越死后,洛阳局势依旧艰难。到了这时候,却只有荆州肯派兵了,江东则用沉默拒绝了朝廷的征召——这不怪司马睿,只是吴地豪族不愿出兵罢了。
好在他们现在还愿出钱粮。
若是哪天钱粮都不愿出了,洛阳朝廷就真的威信扫地了。残留下来的,可能就是一点大义罢了,甚至连官员任免都不一定做得到。
“你回去吧。”邵勋叹了口气,道:“好自为之。家眷能搬出洛阳的,就搬走。”
“景风和惠风已不住在洛阳。”王玄下意识说道。
邵勋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他这会不想女人了,贤得很,懒得和他掰扯。
将王玄送走后,邵勋让人将胡床搬到裴妃卧房窗外,说了会话。
“……此战有把握么?”裴妃问道。
屋内有小孩的哭声,好像是饿了,好在不一会儿就止住了。
邵勋听得心痒痒,说道:“打仗哪有什么把握不把握的?不过阻河拒敌,总比冒险奔袭妥当。”
上次和匈奴打的是运动战,这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是蹲坑战,区别还是很大的。
不过这却很适合以步兵为主的他,因为机动能力真的不行。
“嗯。”裴妃的声音又传来:“别随意逞强,我们娘俩等你回来。”
“好。”邵勋说道:“除非刘聪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就深沟高垒,固守不出。”
“兖州有把握吗?”裴妃又问道。
“暂时无事,八月秋收时难说。”邵勋说道:“不过也不用担心,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裴妃沉默了一会,又道:“去岁匈奴吃了亏,今岁大河结冰之时,会不会再来?”
邵勋眉头一皱,你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与长江相比,黄河有个致命缺点,那就是冬天会结冰,有很多地方能让人马、车辆直接通过。
东西魏之时,西魏就经常征发百姓于重点河段凿冰,不让东魏大军过河。
黄河,终究不是长江啊,不好比。
“放心,我有应对。”邵勋说道:“你先在家带孩儿,勿要挂念,等我回来。”
“嗯。”裴妃轻声说道:“回来之后,多抱抱孩儿。”
“襄城公主之事……”邵勋迟疑许久,最终还是问道。
“她不会入邵家的,她是王家妇。”裴妃只说了这一句,便不再多言。
邵勋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老婆没法服侍伱时,把自己亲戚介绍给你。
那边庾文君如果怀孕了,好像还可以玩老婆的闺蜜?
真是……
五月最后一天,邵勋收到了庾文君写来的信。
小妮子已经回许昌了,侍奉公婆,打理家业。
邵勋从没见过这么长的信,写了足足好几页纸。
小姑娘把每一件趣事都分享给他了,让邵勋愈发愧疚。
老子再发誓一次,管住吉尔。
发完誓后,挥毫写了一封回信,便大踏步离了考城,全军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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