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的胡人如果有异动,直接抄家伙上,砍了他们。
或许,这也是梁公的本意吧。如此甚好。
梁公睡皇后,大将睡嫔妃,他睡匈奴小校之妻。
梁公真是咱们武人的天,将来一定送他入洛阳再睡一次皇后。
当雪渐渐停了的时候,祁三挥了挥手,与李彘告别,入了大夏门,将一车冬菜交给了前来交割的太官属吏,领钱离去。
太官高善操着口音浓重的东海话,不断发号施令:“新来的冬菜运至东宫存放,遣专人看守,莫要轻忽。”
“是。”
“宁朔宫里有很多伪汉旧人,心思叵测,不要什么事都经于他们之手。梁公的安危要紧,出了事你担待得起么?”
“是。”
“笨手笨脚的,异日调往他处,冲撞了贵人就找死了。”
“是。”
众人一边点头应是,一边暗自腹诽。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个高善也就攀着梁公舅舅的关系飞黄腾达了,明明会说一些洛阳话,可就是不说,故意操着东海口音,对人指手画脚。
怎么?东海话是大晋雅言?
偏偏这宫中东海、兰陵籍的侍卫、宫人、杂役很多,已经是一股庞大的势力了,没招。
新收的冬菜很快被送进东宫一角临时存放,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些时候就会取用。
东宫就在云龙门内不远处,主殿是延明殿,占地顷余。曾为刘乂居所,刘粲没住过。
东宫四卫调走之后,刘乂的处境愈发艰难,并且出了很多“灵异传说”,比如东宫四门无故自坏、东宫降下血雨等等,挺扯淡的。
今已是神龟四年(320)正月,梁公长子、次子已分别十三岁、十一岁,当然不可能继续住在后宫之中。最后梁公拍板决定,让他俩暂住延明殿。
宫人们搬运冬菜的时候就见到了两位公子。
他们身边各簇拥了七八人,皆战死将官或有功之臣的子侄,陪公子们读书练武,这会就在练习步射。
武师站在一旁,时不时出言指点。
讲授经史的官员也到场了,似乎在等他们射完最后几支箭,然后就回延明正殿读书。
宫人们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放完冬菜后,又回了云龙门。
这个时候,又有一队人赶至,送来了上千只羊,领头之人名叫王沈,原刘汉中常侍,现在却没任何职务,只是打杂而已。
“哪来的?”高善有点鼻孔朝天的样子,问道。
“侍中卜泰、前左司隶陈元达、司空朱纪、大司农朱诞家的。”王沈低着头,貌似恭顺地答道。
这几个人和济南王刘骥一样,都被定性为不能被赦免的伪官。
陈元达病死了,但家人难逃罪责。这个人对匈奴贡献很大,属于敌之英雄我之仇雠。
朱纪去了关西,家人同样逃不掉。
朱诞曾是大晋禁军将领,被司马越“优化”之后,一气之下投奔匈奴,引其来攻洛阳,罪无可赦。
侍中卜泰本来可以没事的,但他不愿降,还破口大骂邵勋,于是只好送去洛阳斩首了,还连累其妻儿变成奴隶。
这四家都是匈奴权贵,资财不少。
粮食、牲畜、钱财被没收,充抵宁朔宫开销。
庄园、土地、庄客、农具、耕牛等被登记在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规整一下,与其他人置换,凑一起办个龙骧府,安置一千二百府兵。
攻破敌国带来的收益太大了,平阳公卿官员们被清算了不少,土地、住房什么的都是现成的,府兵直接拎包入住,无缝连接,几乎没什么安置费用——之前邵勋在濮阳等地清理撂荒的农田安置府兵,其实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因为你要负担府兵前两年的生活费用。
镇抚平阳期间,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一点一滴消化新得的土地——在很多人都没意识到的时候。
“梁公有令,把羊送至禁苑养着,随取随用,这事你来办,不用我教你吧?”高善冷哼一声,说道。
征服者的嘴脸就是这么难看。
梁公可能还会客气一点,但下面这些鸡犬升天的小人物就不一定了,大名鼎鼎的中常侍王沈何时受过如此屈辱,一时间差点晕过去。
不过他忍住了,恭声应了声“是”,然后带着一帮宫人驱赶牛羊而走。
同时心中暗恼,待我女儿怀上梁公的种后,看我怎么整治你。
高善不清楚王沈的想法,四处转了一圈后,便回了太官府。
太官府有下属的小仓库,接纳少府送来的粮肉果蔬,此刻皆已屯满。
高善看了颇为满意。
今天是正旦,晚上梁公要大宴将官,这会很多菜已经在提前做了。
周围人都用敬畏的目光看向他,这让高善非常受用。
自从跟了梁公,日子是越来越好了。
他们这个小集体,终有一日会取代洛阳的那帮人,成为天下的主人。
帝王也需要集众,也需要从龙之臣,他就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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