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芜湖,鲁港。
接了任务后,黎恺在遵义等了两天,让吴叔等人稍微休息休息,以及确定了自家嫂子没了危险后,他便带着吴叔等人出发了。
因为吴叔猜到他们很快就会再走,所以来时的船便没让他们离开。
黎恂此行出了请人这个任务外,还肩负着在长江沿岸建立起几个据点的任务以及接管汉留在长江沿岸的各个据点。
一路顺江而下走走停停用了两个多月才到达安徽芜湖鲁港,到达这里后,黎恺也没急着离开,因为在黎汉明的规划中,鲁港也是要建立据点的重要一站。
“吴老大,你们这是又来请先生?”郭四喜没想到,不到半年,竟然又见到了吴叔等人。
吴叔闻言哈哈一笑,道:“郭堂主说笑了,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来采办货物的,当然,有合适的先生,我们也会请去。”
他也没说谎,他们此行还有一个任务便是趁着这个时候粮食大量上市,粮价低迷的时候在各处囤积一批粮食,顺便再采买一些其他东西。
“你们这次出行的阵仗有些大啊,是有货物要处理?”作为漕帮管理一个港口的堂主,郭四喜的眼力见还是有的。
虽然他没有上船查看,但是从船的吃水线郭四喜不难看出,这几艘船都载满了货物。
吴叔也没隐瞒,直接回道:“不瞒郭堂主,府上前些年在遵义进了一批丝绸,本来是准备留着待价而沽的,这不是遇上战事了吗?所以我家老爷啊就让府上的公子带出来找个买主处理了。”
黎恂和丝织厂的陈士淳虽然按照以前的名单联络了一些丝绸商人,但是因为战乱的关系,大多都不愿意前去购买,少数愿意前往的又已战乱为借口压价不少。
黎恂仔细算了算了后,压价一点他们都得亏不少,更何况那些商人压的不是一点点,亏得太多的话划不来,所以黎恂就一直留着没有处理。
恰逢这次黎恺接了任务出来,在经由黎汉明同意后,黎恂和陈士淳各派了几人带着一批丝绸跟着黎恺顺江而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买家。
对于买家这点黎汉明倒不用担心,毕竟作为与蜀锦、吴凌、杭纺齐名的遵绸,如今尚还是处于有价无市的状况,更何况是在去年因为战乱停售一年的情况下,卖出去完全不成问题,甚至还可能会以高于往年的市价成交。
听到是遵绸,郭四喜顿时眼睛一亮,连忙问道:“你们来时有找好买家吗?”
郭四喜也知道,如今的遵绸处于有价无市的状况,连他们漕帮天天都有人来打听遵绸有无货源,可想而知其需求程度。
“不瞒郭堂主,来时府上是联系了一些买家,不过嘛,买卖向来是货比三家,价高者得,我家公子的意思是谁出的价高我们便卖给谁。”吴叔闻言笑了笑回道。
黎恺顶着黎府公子的名义行事,但他不参与除建立据点和招募人才以外的任何事,其他的由吴叔负责出面,加上工商部和丝织厂派来的人员,几方互相监督商务钱粮方面的事情。
听吴叔这么一说,郭四喜顿时一喜,连忙问道:“不知你们有多少遵绸?”
这由不得郭四喜不高兴,如果运作得当,赚钱是其次,主要是这批丝绸能让他结识不少的人脉,有了人脉,将来还不是想赚多少赚多少。
见状,吴叔顿时一笑,暗道郭四喜终于上钩了:“那几船都是,并且这些还不是全部,要是价格合适,府上还有不少。”
“嚯,没看出来,吴老大你们的生意做得这么大,这一开口就是几百万两银子的生意啊。”听到吴叔说那几船装的都是丝绸,哪怕郭四喜见多识广,也不得不让他颇为惊讶了。
“哈哈哈,哪里哪里,在下也只是帮着我家老爷跑跑腿而已。”吴叔见状先是打了一个哈哈后说道:“郭堂主如果有合适的买家也可以介绍过来,还是那句话,只要价格合适,卖谁不是卖啊。”
“吴老大稍等几日,我问问看,想必买家还是不少。”郭四喜手上就有几个买家,不过为了达到利益最大化,他得先去运作一番。
“郭堂主自去问问,过两日我们便会离开,不过我侄儿你也认识了,到时他会留下,有事你直接找他也是一样。”这里安排好后,他们一行便会离开继续执行任务。
郭四喜一听顿时明白了过来,拱手道:“吴老大放心,货和人在我这里都出不了问题。”
就在吴叔在处理商务方面的事情时,黎恺也没闲着,花了两天的时间在鲁港附近购买了一个院子,交给情报部的人员负责后,他便接着出发了。
从鲁港出发,黎恺一行人乘船不用一日便到了江宁府。
江宁府,小仓山随园。
随园其历史最早可追溯至明末的吴应箕焦园,清康熙年间则是江宁织造曹寅家族园林的一部分,后归于接任江宁织造的隋赫德,故名“隋织造园”、“隋园”。
不久隋赫德又因贪污被抄家。乾隆十三年袁枚购得此园,寓居于此,改名为随园,自号随园老人。
人生在世,其实没那么多身不由己和顾虑,不过求快意而已。
好多人活一生,总难免扭捏作态。有人好名,有人好利,有人靠社会地位来证明自己。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古来士大夫谁都想走的路。但清代却有一个人,他在自己政声最好,正当壮年时辞官返家,从此跟随着欲望活着。
袁枚是浙江钱塘人,从小家里穷,虽然是书香门第,但到了祖父这一代,家里的男人基本上都只是居无定所的幕僚。
好在袁枚天资聪颖,前半生也是功名顺遂。
袁枚少有才名,十二岁就中了秀才,二十四岁就得中进士,入选为翰林院庶吉士,可谓少年得志,前途一片光明。
清朝规定,翰林院的庶吉士,必须要学习汉文和满文,两科都及格才能留京做官。
袁枚讨厌学满文,所以他一边讥讽满文是“蝌蚪字”,一边只做他的诗赋文章。三年后,袁枚没有通过考试,被外派到江南做知县去了。
之后外放多任知县,仕途也算顺风顺水。如无意外,袁枚应当会以三四品官员的身份致仕,青史上说不定还会留下贤臣的美誉。
但乾隆十四年,袁枚突然辞官不做了。
身处官场,要想站稳脚跟继而平步青云,不能仅靠政绩和民心,还得遵守缛节繁文学会溜须奉迎。
同一张纸上,上司的职务是三号黑体加粗,下级的姓名,就只能是四号微软略细。小吏拜见长官,要先助跑,再跪拜,还要开启静音模式,全程不能出现任何声音。
官场上规矩太多:下级参见上级,要用小跪的姿势,远远地就跑着碎步上前;参见的名帖,写职务时字迹要小,不然就是不敬。
袁枚哪受得了这种束缚,他说,我写大字写习惯了,写不了小字,不干了!
“不过台参耳、迎送耳,为大官做奴耳。”
说白了,官场上这些是是非非,迎来送往,老子不想伺候了。
袁枚的魄力就在于当他发现这不是他想要的人生时,他能毅然决然的去追求自己的未来。
“仰天长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那时的袁枚和李白应当很聊的来。
问题是当年李白是赐金放还,再加上名声在外,人家有钱去游山玩水,可没了官职俸禄的袁枚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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