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身锦衣的刘贵和另外一名白衣文士出现,又引起了女香客的关注,苏泽看了看自己这身麻布粗衣,果然除了看脸之外,人也靠衣装马靠鞍啊。
等到三人陆续登楼,僧人端来了茶盏茶臼和火炉,刘贵挥挥手让僧人下楼。
“苏兄,这位是我的从兄刘伯之,在清河王府担任白衣秀士。”
苏泽连忙行礼,比起刘贵,这位刘伯之倨傲了不少,只是微微点头算是和苏泽打了招呼。
高欢看到刘伯之倨傲的态度有些不悦,但是想到是刘贵为了苏泽的前程请来的,他又将这份不悦压了下去。
刘贵最善于活跃气氛,他拿起茶具说道:“今日就由我来制茶,请从兄为我这位兄弟讲一讲入幕选锋的事情。”
刘贵拿起压制好的茶饼,用茶臼将茶饼碾碎,又将茶炉燃起,等待釜中的水沸腾。
刘贵的动作行云流水,看的高欢忍不住问道:“刘兄,你们洛阳人都是这么喝茶的吗?”
刘贵将碾碎的茶饼投入到茶炉中,等煮出了茶色之后,用木勺将茶水舀入了杯中,拿起了茶筅充分搅动碗中茶水,使其产生白色的沫饽,这才将茶碗递给众人说道:
“难道高兄在怀朔不是这么饮茶的吗?”
“在怀朔也有茶饮,不过是将奶和茶碎放在一起煮,喝上一口满嘴的茶沫。”
高欢看着绵密的白色气泡飘荡在绿色的茶水中,整碗茶都如同精致的艺术品,都舍不得下口喝茶。
一旁的刘伯之则是嫌弃的看了一眼高欢,苏泽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感受到泡沫中浓郁的茶味,不由的叹道:
“碧云引风吹不断,白花浮光凝碗面,好茶!”
刘贵听完苏泽的诗,仔细回味了一下,连连赞叹道:“好诗!”
刘伯之也抬起头,对苏泽刮目相看。
只有文化素养堪忧的高欢摸着脑袋问道:“诗?苏兄作的是诗吗?诗不都是五言的吗?”
刘伯之先开口说到:“苏郎所写的,莫不是岛夷南朝沈休文所倡导的新体诗?”
苏泽这才想起来,这個时代恰好是七言律诗起源的时代,而刘伯之提到的沈休文,正是南梁开国功臣,同时也是南朝文坛领袖的沈约。
沈约学问渊博,精通音律,与周颙等创四声八病之说,要求以平、上、去、入四声相互调节的方法应用于诗文,在传统五言的基础上创新出了七言律诗,并确定了七言律诗的声律对仗要求,这才有了后世盛唐那么多伟大的诗篇。
刘伯之也是世家大族子弟,又在清河王府上出仕,自然对文学非常感兴趣。
他一改之前倨傲的态度说道:
“王爷尤好新体诗,只可惜南贼国主嫉贤妒能害死了沈休文,世上再无佳作能入王爷法眼。”
“苏兄能作新体诗,能否将全篇写下。清河王更慕文事,若是能得到王爷亲眼,那不需要参加入幕选锋也会入仕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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