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晏却没有觉得烦躁,只有久违的亲切。
“孩他娘,来财神了,快弄些吃的出来!”简陋的石头砌成的棚户,老人对着屋内就喊了一声。
一个老妪也走了出来,笑吟吟地看着言晏,然后就去了一旁的厨房端出了一碗剩饭递到了言晏手中。
“快吃吧!”老妪和老人都是笑着看着言晏。
言晏看了一眼手中的饭碗,并不是什么玉盘珍馐,只是简简单单的半碗焖米饭,但是言晏却觉得比之前吃过的都要好吃很多。
见到言晏大口大口的吃着,老人都是心疼不已,若是不饿得慌,怎么会吃的这么狼狈呢?
“我叫叔东,来自吴县!”言晏也没有隐瞒自己的名字,坦荡的说着自己的来历。
“叔东啊,有姓氏,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呢?”老人却有些惊讶。
有姓氏的人可不多,虽然他们不懂叔氏是什么样的存在,但是却也比他们要高贵不少。
“老头子!”老妪急忙踢了老人一脚,歉意的对言晏说道,“孩他爹不懂事,客人勿怪。”
老人也反应过来,能有名有姓却落魄到这种地步的,只能是家道中落,或是糟了兵灾,不然如何会如此呢?
“客人勿怪,是小老头说错话了。”老人急忙道歉。
“没事,我只是出来游学,并不是家里出事了!”言晏急忙解释道。
“客人是士子?”听到言晏的话,两个老人急忙局促的站起身来行礼。
对他们来说,士子那就是读书人,是大贵人,不是他们寻常能接触的。
“老丈人不必多礼!”言晏急忙阻止了两个老人。
而老妪却转身走进了屋子中,好半晌才出来,手里还拿出了一封只有三片竹简的家书。
“我们不识字,孩子也都跟大王出征去了,这是他们寄回的家书,可是我们看不懂,也没钱去请城里的说书人帮读信,小先生可否给我们念念?”老人目光炙热的看着言晏问道。
“当然可以!”言晏笑着接过竹简,将之打开。
只是刚看到竹简,言晏脸色立马变了,但是看着目光中充满了期盼的老人,言晏再次恢复了笑容。
“二月辛巳,管、雀敢拜问父,母毋恙也?管、雀毋恙也。前日管与雀别,今复会矣……”言晏只能瞎编着内容,代替两位老人出征的孩子说着他们的近况,让两位老人不必担心。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两个老人听着言晏的诵读,相扶着不觉间老泪滑下。
言晏却是心底很堵,因为这根本不是什么家书,而是一封阵亡通知书,只是缺少了阵亡抚恤金的那一根竹简,不用想也是被贪墨了。
而送来阵亡通知书的人明显就是在欺负老人不认识字,也找不到认识字的人,更或者说……言晏不敢想下去。
整个楚国都已经糜烂到了这种地步,恐怕连说书人看到这种阵亡通知书都会跟着欺瞒家属!
“管和雀兄弟在军中都很好,而且在军中是伙头军,吃穿不愁,也没有太大的危险,老丈可以放心!”言晏却也只能帮着欺瞒。
“那就好,那就好!”两位老人也都笑了,还活着,还是伙夫,那比在家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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