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如墨的夜色里蓦然出现两道交汇的刺眼弧光,耳朵里听不到任何声音,这一刀的速度已然超出了音速!
眼睛尚未能捕捉到那两道惨白刀身划出的的轨迹,刀尖就怔然停止在前方,雨幕被刀光串成两条斜十字的梭影往前飞溅,落入朦胧的夜色中。
与而在路明非的观想中,这一刀带起的不是湛凉的雨水而是飞溅的猩红血水,假想中矗立在黑夜中的“神”也被这两道交叉的刀光一分为四,轰然坠地。
而后他血振、纳刀,一整套简短干练的刀法完成地展示在楚子航的眼前。
“说是一套刀法,其实也就这一招。”路明非返回把村雨再度递还到楚子航手中,笑着说。
楚子航接过村雨,他望了望路明非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终是没有开口,他理解路明非的好意,但对方的这番话怎么听都像是为了让他重拾希望而胡编乱造的。
楚子航承认刚才路明非演示的那一招很强,可能即便是全力以赴他也会在瞬间被压制住,但那也多是依赖于用刀者本身,这半年以来路明非的实力本就有了突飞猛进,所以这刀法看起来强是强,可是用来弑神……
楚子航脑海里再次划过那个男人对神明挥刀不止的画面,那样细密如雨的刀光剑影也只不过是堪堪能让神明放缓脚步,楚子航自认现在的他也挥不出当时男人那样的凌厉的刀剑,所以他觉得仅靠这一刀来屠弑神明……听起来未免太勉强了些。
“师兄,说实话单单靠着这一招来弑神我也觉得很勉强,但当时曾母暗沙那边那个土著长老比划得很认真我觉得他应该没有诓我,可能还是我们自身的实力不足吧,这一招的势头很足,等我们更强了再施展起来肯定不一样,有时间就练练嘛,反正总不是技多不压身……”
然而楚子航没注意到的是,抛开他的村雨能洗涤自己刀身的炼金能力,路明非的观世正宗上的刀锋上居然依旧染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凝而不散,像是把时光都滞留在了刀尖上。
路明非亲昵地搂着楚子航的肩膀吹着耳边风,他们兄弟俩这半年来相聚见面的次数称得上屈指可数。
楚子航本身就算得上是执行部的大忙人,他更离谱,才一年级课都没有上过几堂行程就被执行部安排的严丝合缝密不透风,没日没夜的天南地北东奔西跑,全世界各地去逮高危混血种、下古墓探遗迹啥的。
不过屠龙这事路明非可以无师自通,但下墓和探迹这些任务路明非专业也不对口啊。
好在路明非有段时期深爱《盗墓笔记》和《鬼吹灯》一类的盗墓题材组玄幻小说,彻夜彻夜的看里面的内容倒是记忆犹新,在完成任务的过程里他还忍不住地感叹写《盗墓笔记》这书的作者真神了,现实和书里还真确实有很多情景都能对的上。
他都怀疑这家伙写书之前是不是原本真干的是撅别人坟头的职业。
好像自从完成了“夔门计划”和“剥皮者”的任务后,他就成了执行部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执行部近乎都把他预定成了未来的部长候选人之一,反正部长和副部长的职位在施耐德教授曼斯教授那几个老家伙看来基本上已经在路明非和楚子航师兄弟两人之间没跑了。
路明非对于执行部部长的宝座志不在此,但他也乐得在各式各样的任务里磨砺一下自己,提升实力的同时也去见识一下世界的广阔、与参差。
以前的他缩在那座滨海小城一隅的天台上,远远的望着繁华的cbd区,那时候的男孩以为,好像那里就是整个世界了……而在如今的路明非看来这才哪到哪啊?
这半年里,他见过战乱后被炮弹与枪火洗礼的破败之城,那里无数的人们流离失所,裹腹都成了奢望之举;他走过世界上最富裕的都市,那里的乞丐都穿金戴银镶着上等瓷牙,富豪们挥手之间就可以买下他家乡cbd区的所有摩天高楼;他也住过深夜危险的丛林、走过正午炙烤的沙漠。
和楚子航一同沿着盘山公路返回,临近卡塞尔学院时路明非大老远就看到了挂在门口上的一条色彩鲜红无比醒目的横幅。
【热烈欢迎s级勇士路明非凯旋卡塞尔!】
路明非愣在当场停下脚步眼角都在抽搐,直呼好家伙,原本热切归校的心情被这一长条极具乡土味的红底黄字的横幅在一瞬间给冲涮掉了一大半。
真让人无语住了,知道的是知道回到了那个绅士聚集精英扎堆的贵族学校,不知道的以为还在曾母暗沙的小岛上,为什么浓浓一股土著族群的勇士打猎归来整族欢庆即将举办篝火晚会的既视感?自己的观世正宗上又没有插着两头麋鹿或是野牛。
红色土味横幅底下站着乌泱泱的人群,为首的是老熟人了,新生联谊会的主席奇兰,此刻他正领着新生联谊会的成员们守在学院大门口,远远的看着路明非一脸的炙热,颇有一副狂热粉翘首以盼追星成功的架势了。
学院的不少学生私底下都会戏称说新生联谊会其实早就已经名存实亡了,这个原本有希望稳坐学院第三大交椅的学生组织已经由内而外彻彻底底变成了“明教”——无脑追捧路明非的教派。
而新生联谊会的主席奇兰在听到这番言论的时候非但没有勃然大怒,反而一副“你们说得对,事实便是如此”的欢欣模样,让人不禁怀疑传出这个流言的始作俑者该不会就是这位新生联谊会主席本人吧?
乌黑如潮水的人群里窜出了一只狗熊般的黑影,“狗熊”隔着老远就张开臂膀仿佛要扑上来给许久未见的路明非一个大大的熊抱。
“谢谢师兄,拥抱就免了。”路明非的手掌抵住“狗熊”的大脸,把这份掺杂着拳拳爱意的热情拥抱拒于千里之外。
“师弟,你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你知道这大半个月师兄是怎么过来的吗?几乎是天天以泪洗面!”芬格尔的表情像是被锁在深闺打入冷宫的清朝怨妇。
“是脱缰野犬吧?”路明非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算一算都已经过去快二十天了,天知道宿舍被你造成了什么样子,上次我半个月没回来宿舍的角落里就多了好几个耗子铸的窝。”
“那耗子想铸窝我也拦不住它们啊,我又不是属猫的。”芬格尔一句话就把寝室的脏乱差的原因撇到了耗子身上,然后他把大脑袋凑到了路明非耳边,小声嘀咕。
“新闻部内部消息,学院又来了一个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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