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镇造血能力不足,哪里有那么多绢帛发放?只能靠中原持续输入。
药泉这个名字很陌生,但是它在后世还有个名字,便是大名鼎鼎的“月牙泉”!
这里三面环山,是为鸣沙山。
“在药泉这里行舟,真是惬意啊!”
“做官难啊。”
只是很多钱可以给,很多钱却不能给。这是一个态度问题。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然而郑叔清却不明白,朝廷最近“请款”也太踏马多了!这该不会是有人故意在整他吧?
习惯刁民害朕思维的郑叔清,忍不住心里犯嘀咕。
结果现在小方不在,身边这些僚佐,普通的杂务办得好,但遇到大事则完全不顶用。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啊。方重勇人小鬼大,肚子里的馊主意那是一套一套的,这些寻常幕僚真是拍马也比不上。
郑叔清长叹一声,他在等着朝廷清算自己的公文下达,然后就可以脱离苦海了。
怪不得前任王怀亮要挪用府库发军饷被收拾呢,原来是拖欠得太多,搞得边军都要哗变了!
他几乎变成了一个甩手掌柜。
还是别指望朝廷了。
方重勇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圣人这个命令,有点让人看不懂啊。
约等于“先上车,后补票”。
圣人出巡灵州,那一批加急的绢帛早就给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估计是给那些草原蛮子。
为了给自己脱罪,郑叔清是打算将来回长安以后,上书为自己哭穷的!
天可怜见啊,这么对边镇丘八,以后中枢那些人,被打死真别怪人家新账旧账一起算。
听闻这一位也不是什么为官清廉之辈啊!你在这是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如果这个人很重要,那么不可能之前自己这个官场老油条没有听过。
扩建华清宫,那也是不给不行的,不能让圣人没有地方洗澡泡温泉。
因为那些钱都是家中供奉给他销的,并不需要他向朝廷公款伸手,那样既愚蠢又危险。
充实内库,还是不给不行。
王思礼感慨叹息道,心中石头落地了。
牛仙童将圣旨塞到郑叔清怀里,转身便走!
郑叔清一脸古怪的打开这份绢帛,随即便看到了令他疑惑的命令。
“不识好歹,你就等着发配岭南吧!”
既然当官是受苦,那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扛呢?给下一任也加点担子吧!
……
“还是来了啊。”
如果“打赏”宫里派来传旨的太监,那基哥知道了会怎么想?
会不会认为他郑某人在扬州这个世界里玩得不亦乐乎,指甲缝里漏一点出来都是金山银山?所以不吝啬打赏宦官?
真要说起来,当官是一件很烦的事情。
郑叔清想起足智多谋,能人所不能的方重勇。那家伙在自己身边出主意的时候,简直是神乎其技。
这一连串的请款,可谓是把扬州府积累多年的府库给搬空了。什么兵器啊,铜镜啊,纸张啊,这些玩意一个不剩的全搬上了漕运的货船。
然而,穷有穷的艰辛,富有富的麻烦。
郑叔清感慨叹息了一声,随即将官府给本地富户打的欠条装到了一个盒子里,然后准备私自带走,送到长安交给李隆基。
但是郑叔清一直是“急基哥之所急”,基哥的事情排第一位!国事排第二,能做就做,不能做那只能放着。
他去看望王怀亮的时候,对方虽然在坐牢,却是面带笑容,精神极好,丝毫不觉得倒霉。
王思礼皱眉问道。
郑叔清担任扬州刺史,主要就是为了这个。朝廷中枢也不指望他来治理地方,事实上扬州这地方商贾云集,又处于运河南面的枢纽,根本不需要费力去折腾,本地风土民情与长安也大不相同。
当官嘛,自然有利益输送,有官场应酬,没有钱怎么可以呢!
跟同僚们出去喝酒要钱,举办文会要钱,衣食住行要维持官场的体面,每一样都要钱!当然了,这些钱,不能去拿朝廷的。拿了就是“贪官”了。
打仗他行,搞钱他不行!不发军饷,豆卢军要哗变的!
“朝廷这么任性么?”
方重勇疑惑问道,这件事他刚刚听说。
郑叔清嘿嘿冷笑了一声。
方重勇大包大揽说道。能不能弄到钱不好说,但是……如果豆卢军将士忍不住哗变,那乐子就大了。
朝廷不给工钱,这些人的劳动积极性也不高,很多时候就是一两年换一批人。
中枢来的官员,把监造莫高窟的“招待所”也选在这里,只能说这帮官僚真踏马会享受,再怎么艰苦的环境,也绝不委屈自己。
郑叔清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心中腻歪透顶。
把这个给圣人,证明自己已经尽力了。至于下一任刺史,嘿嘿,给他找点乐子。
这是当时基哥催促他改建华清宫,他以官府的名义向本地富户借贷的欠条。
可是,他却必须要当这个官!一步都不能退!
如果这个人不重要,那么也不必强调让自己这个前任刺史亲自交接账册。按以往官场的路子走便可以了。
而且事情还没整利索!
朝廷用钱如江海,而地方筹钱如锱铢。用得多赚得少,铁打的也顶不住。
至于筹集不到的军饷,呵呵,谁有本事谁去搞吧,反正他已经躺平摆烂了。
听从这话,牛仙童一阵错愣,完全不明白为什么郑叔清要说这话。
郑叔清的一个佐官,小心翼翼的说道。府衙的书房里,安静得针尖落地可闻。
至于边军,反正拖欠春衣冬衣也不是一两回了,先欠着吧。
而民间的作坊,规模越来越大,郑叔清却也不能带兵去别人库房里面抢劫啊!除了收“市税”外,依然需要用别的东西去民间交易,最多压压价罢了。
所谓宣索,就是皇帝下旨向地方索要财货、特产等。这些都属于额外的税负,至于平日里的租庸调,那是一点也不能少的。
郑叔清家在荥阳当地,有大量土地,还开了埠口,沿着运河岸边不少的商铺,可谓是家资巨万。这些利益都需要官场上的郑氏子弟保驾护航。如若不然,不出十年,他们所拥有的一切,就会被新权贵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军政这一块,比如说归刺史管的兵员、军粮补给之类的活计,让王思礼派专人来对接。方重勇只当一个“盖章机器”。
自古公公好威名,这一位大概是觉得不收钱面子过不去吧?
郑叔清心中暗暗揣摩,这钱到底是给呢,还是不给呢?
他家境殷实,为官多年颇有家资。出钱打发一个死太监,完全不是什么问题,洒洒水一样。
乃是敦煌这里为数不多的休闲度假之地。
月牙形的深潭之上,方重勇正在划船。
而豆卢军军使王思礼,正坐在他对面,皱着眉头,无暇欣赏美景。
“只是,军饷所需不少,使君要如何操作?”
在心安之余,王思礼疑惑问道。
方重勇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道:“都是些小事而已,王军使回去好生安抚将士们便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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