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开的是菌陈五苓散。”
“因为肝益热于脾胃,所以对于湿热类必须先治脾胃。”
“只有湿热之疾退了,那么郭辉也自然就会醒过来。”
吴新阁点了点头,朝着江飞解释着开口。
他的治病思路还是比较清晰的,而且他始终对自己的药方有自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没有醒过来。
江飞眉头紧皱着,仔细思索着吴新阁吴老的思路,他发现其实也有很多道理,按理来说应该也可以。
但江飞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仿佛缺了点什么一样。
他仔细的盯着躺着的郭辉,现在郭辉的皮肤已经没有了黄疸的黄色,但还是昏迷着,时不时的悸动抽搐,呕吐的情况没有了,但还是会呃逆出一些难闻的湿气。
“吴老,您这个方子,是不是需要药引子?”
江飞渐渐的想到了一点,这一点可能非常重要。
吴新阁眼前一亮,连忙点头开口:“没错,我要求鲜藕汁带药,然后服用菌陈五苓散。”
他对江飞越来越欣赏了,能够看到这一步的中医本来就很少,没想到江飞这个年轻人,可以看到这一点。
“怪不得…”江飞闻言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然后转身朝着郭文民说道:“郭老,吴老的医术没有任何问题,是药引子的问题。”
“因为我们医院没有鲜藕汁,所以吴老开的药没有问题。”
江飞这并不是给吴新阁开脱,而是问题的确如此。
他还纳闷,为什么吴老这样名医的弟子,会折戟在小小的江县人民医院,折戟在郭辉身上,原来是这个原因。
现在想明白之后,他对吴新阁的那一丝医术上的怀疑,也就烟消云散。
吴新阁自己也松了口气,他就怕没有人懂自己,真以为是他的能力问题。
“不过吴老,您的辨证虽然不错,但您还是少考虑了一个因素。”
江飞说话很直,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从来都不会拐弯抹角。
这个辨证还是不太准确,没有找到问题的关键点上。
吴新阁见江飞这么说,倒是并没有生气,而是很好奇的问道:“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江飞点了点头,沉声开口道:“郭辉的脉象滑数,舌苔黄腻,先前还存在谵妄呕吐,昏迷不醒。”
“在这些证之中,最重要的其实就是昏迷。”
“我们中医看病也要区分标本,标是什么,本是什么。”
“治病先治标,再解决本,标是当下急迫的症状。”
“所以最应该解决的便是昏迷这个症状,而他为什么会昏迷?”
“按照四诊合参,主要是从脉象来看,那就是湿热毒邪侵入心包所致。”
“在中医的概念里面,心包是一种哲学化的东西,它并不是西医所说的心包膜,也不是特指某种部位,而是寄托灵魂一样的存在。”
“心包被侵入,以至于湿热邪蕴心包,困住心包,就会导致郭辉的昏迷不醒。”
“这是标!”
“至于本就是您所辨证的那些,除湿邪,除热,就是本。”
“所以我原先本打算用的是清热化湿的肝炎清毒饮,在加上解毒开窍的安宫牛黄丸,可以起到急速急效。”
“肝炎清毒饮治疗本,安宫牛黄丸治标。”
“本身昏迷就是咱们中医里面的重急症,所以急诊的时候最关键就是要治疗得当及时,加上辨证与用药相辅相成,如此才能让病人转危为安。”
“好在您先前开的药有效果,所以郭辉的情况虽然危险,但也没达到神仙难救的地步。”
江飞说到这里,也不能再理会吴新阁的摇头晃脑,他在这里可不是和吴新阁讨论这些。
他要做的还是救郭辉这条命,不去考虑郭辉的身份,只当他是一个内科的急症病人。
“护士,取一枚安宫牛黄丸,用点舌法,让郭辉服药。”
江飞朝着护士喊了一声。
点舌法,也就是舌饲给药。
“好的,江主任。”
护士听到江飞的喊话之后,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立马转身跑去药房抓药。
江飞从兜里取出纸笔,开始写方剂。
上一次自己写方子的时候,被吴新阁的突然到来,给打断了。
之后又被郭文民给骂了一顿。
但是现在自己开方子,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郭文民别说是骂江飞,他现在连惹怒江飞的心思都没有,只想让儿子快点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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