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挚友西格瓦特,来访者可能会感到绝望,因为尼赫喀拉在遥远的南方,只有最勇敢的诺斯卡人才能尝试这样的航行,这是一次即使是一艘快船也需要好几个月才能完成的航行,并且航行只是第一步,卡里奥普斯位于大沙漠中……
西格瓦特这位头发白的诺斯卡战士听说过斯凯林女巫巴加亚尔制造的一艘『天空之船』,这艘船可以在眨眼间航行到世界任何地方。这是来访者一直不敢相信的传说,但这是他战胜诅咒的唯一希望。
来访者用了之前战斗的所有财物和战利品,征召了大量的战士,来攻击巴加亚尔的城堡。最终他的剑砍断了女巫的四肢,并且把女巫扔进了坩埚中。他把那艘长船命名为『海之牙』,很快他就发现传说是多么的荒谬。
并不是飞行和风力使海之牙能够在海上快速航行,相反,海之牙号从世界上消失了,进入了只有诸神和混沌恶魔才知道的领域,在领域中的幻影潮汐上航行。
“一个人可能会自己制造厄运。”
那声音就像乌鸦叫声,既沙哑又粗糙。
来访者的回忆被打断了,他转过身,发现先知一瘸一拐地穿过杂物堆。
先知老了,老得城镇中的长老们都记不起他年轻时的样子了。他已经没有头发了,就像乌龟蛋一样,脸上布满了皱纹,就像干了的羊皮纸。他的脸毫无血色的脸上,一双冰冷、失明的眼睛茫然地凝视着。他倚在一根用巨魔骨头雕刻而成的手杖上,身后拖着扭曲的左脚。左脚更像是一团无形的肉块,尽管与信天翁的蹼脚有些相似。
“我已经尝试过了!”来访者粗鲁地回答着先知。
没有必要自我介绍。盲眼的先知不需要视力就能了解事物。每当来访者拜访先知时,他都有一种印象,先知在他开口之前就知道他要说的一切。
“也许你已经成功了,乌弗瑞克。”先知说完后,用手杖对准了怪物,等怪物安静了下来后,他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一个发霉的枕头坐了下来。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乌弗瑞克咆哮道。
“这是你为自己创造的生活,很少有人能足智多谋地智胜诸神,很少有人能够坚强到足以度过挑战。你的名字已经传遍了诺斯卡的所有土地,你的名声也会被记载在传说中。”先知用他失明的眼睛盯着乌弗瑞克说道。
“让名誉和荣耀见鬼去吧!我想要恢复我之前的生活!”乌弗瑞克歇斯底里的用拳头猛击地板咆哮道。
“为什么?诸神都在俯视你!你的肉体带有祂们青睐的印记!你有天赋为祂们服务,这是多少凡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先知的声音充满了困惑。
乌弗瑞克的眼神中充满了悲伤,而不是仇恨。千颅之战前国王曾把女儿许配给他,结果一切都变了。只要诸神的诅咒还在他身上,他就不敢从城镇夺走任何东西。不可能的希望在残酷的折磨他,一段永远无法实现的爱情像痛苦一样在吞噬他。无论他多么绝望,他所珍视的希望都没有机会实现。
“并不是我们自吹自擂的舌头给你带来了诸神的诅咒,我们怎么能把女儿嫁给你这样的男人呢?被诸神标记,被诸神诅咒,在世界各地以诸神的名义杀人?对于一位公主来说,这会是怎样的生活方式?难道她要永远留在这里等你,等一个被诸神鄙视的男人吗?她一定会因为你太骄傲而无法让她摆脱一个不可能的承诺而变老、枯萎、失去丈夫、没有孩子吗?如果你真的爱我的女儿,就必须释放她,你为什么要强迫她分享你的诅咒?”诸神已经看到了这一点,就连国王也明白这个事实。
“你要多久才会死?你要与诸神的意志对抗多久,达到什么目的?娶个姑娘,生一窝子孙。”先知说着说着阴暗地笑了一声,随后接着说道,“也许窃取她父亲的王位?呸!什么是女人、后代和王位?尘埃,还不如尘埃!”
“诸神的恩赐,这是一个人永远保留的奖赏。爱、贪婪和野心的回报,这些都会随着一个人在坟墓里腐烂。”先知向乌弗瑞克摇动一根干枯的手指说道。
“可我还是想要它们,我并没有寻求这个诅咒……”乌弗瑞克咆哮道。
“有时,脚走的是头脑不知道的路。”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被告知接受我的厄运。”乌弗瑞克激动的从狼皮堆中站了起来。
“你来是为了让我解释你的愿景。”先知说的时候,向乌弗瑞克挥了挥手,示意坐下。
“我刚航行回来祂们就找到了我,这是……这是……他们现在……会是这样吗?”乌弗瑞克说的时候,并没有试图掩饰自己的焦虑,虽然这个想法对他来说是可怕的,他将在余生中航行世界,从一场狩猎转移到另一场狩猎,没有停留或休息。
“我不能说,我只能尝试从你的视野中辨别诸神的意志。”先知漂移不定地说着。
“我看到自己在死者之中!”乌弗瑞克的声调颤抖着,令他恐惧的并不是死亡,而是在彼岸的世界等待着他的可怕命运。
“有时诸神会密谋摧毁其中一个自我,但不杀死其身体。当这种情况发生时,一个新的自我就会出现来指挥肉体。有时候,一个人有能力靠自己毁灭自己。”先知说的时候,还敲了敲他瘦骨嶙峋的胸口。
“对于你剩下的幻象,我无话可说,迹象已经足够清楚了,诸神所选择的祭品将献给伟大的鸦神。”
“但,是谁呢?在哪里?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模糊不定的幻象,地点在不停的变换着,更别说猎物了。”乌弗瑞克问道。
“我不知道,这有问题。在此之前,你的幻象对我来说就像我自己也曾拥有过一样清晰。但这次不同了,这就像试图透过浓雾进行观察。形状和阴影都在那里,但我看不到更多。不过一个地方一旦见过,为什么必须有一个名字才能找到呢?”先知的盲眼中流出了血泪,他举起双手捂住眼睛,揉着眼窝角说道。
“我来这里是寻找答案,但离开时带着比来时更多的问题!”乌弗瑞克皱起了眉头,先知无法告诉他更多信息。他恼怒地从手臂上扯下一条金带,扔到先知脚边的地板上后抱怨地说道。
“那是因为你不喜欢别人给你的答案,诸神都会回应每一个祈祷,但很少有人有足够的智慧来理解答案!”先知斥责道。
“我宁愿找一桶蜂蜜酒和一盘烤肉!”
“那我祝你胃口好,记住你的梦想,并倾听它,否则我担心我们不会再说话了。”先知提醒道。
“你说什么,你是什么意思?”从先知小棚屋出来的路上,乌弗瑞克整个人都僵住了,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背爬上来。他转身,试图在杂物迷宫中杀出一条路,一边走一边还质问道。
“当你得到答案后,还有更多问题。改变!是不可避免的。”先知的笑声中充满了尖锐,似乎是以一百种不同的声音同时说出的。有些甚至不是语言的声音,更像是爆炸的火焰,呼啸的狂风和断裂的树木。有些是杀戮的怒吼,是对仁慈的祈求,是疯癫的痴笑。
乌弗瑞克奋力朝那个声音走去,愤怒在他体内膨胀。他野蛮地从天板上撕下一串串贝壳,然而,当他的手接触到小棚屋墙壁的曲线时,他手臂上的汗毛竖了起来。他确信自己已经准确地原路返回,但他却没有穿过中间的开口就到达了小棚屋的远端,他转过身来,仍然能看到那团蓝色的诡异火光。
再次强行穿过小棚屋的乌弗瑞克发现自己在阳光下眨着眼睛,铁匠铺的声音和仓库里咸味在欢迎他回到凡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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