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克乌斯轻描淡写地装了一下后,讲了讲露丝契亚的事情,随后又把话题扯到了劳伦洛伦。比如科洛尼亚和贝洛达感兴趣的图书馆,那里还保留着巴尔夏纳时期的珍贵手稿,让他感兴趣的是那里还有一些关于古圣和相关遗迹的研究记录和卷轴。
毕竟塔尔·利塔内尔最早建立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研究古圣在悠久过去创造的魔力场所,在劳伦洛伦的枝桠下有大量改变自然环境的支点、节点和路石。
现在这些场所大部分都因破坏行为或时间的流逝变得脆弱,艾尼尔知道放任古圣的遗产崩坏会威胁到大自然的脆弱平衡,并最终导致劳伦洛伦的死亡。但他们并没有太好的解决方法,在凯亚看来或许达克乌斯来了之后会有一个良好的转机?毕竟达克乌斯自称是古圣的使者。
随着凯亚的侃侃而谈,达克乌斯发现劳伦洛伦似乎很危险,不是这谷就是那河的,不是这有神奇的魔力,就是那有诡异的变化。
单单暴风区就有不少奇特的地方,凯亚除了要防备来自海上的掠夺者,还要监视一处诡异的沉没树林,那是一处变种人的避难所,每当双月充盈时,沿岸的树林就会被浪潮淹没,留下咸水湿地和石化的树林,变种人也会变成类似恶魔的存在,但好在那些变种人一直很老实,尤其是与艾尼尔们试过几次后,变得更加没脾气。
内陆方向有一处被污染的绝望谷,卷轴中记载那里曾是路石节点,现在那里变成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谷,从裂口散发出的德哈能量使树木变为灰色。当双月充盈时,无意识的混沌卵会从裂谷中爬出,有时还伴随着混沌恶魔。
裂谷附近的树精身上有奇怪的增生物,心中充满可怕的激愤,成为可怜的扭曲生物,好在艾尼尔们解决掉了。
绝望谷的下游还有一个来源不明的巨大石盆,据说可以净化被污染的河水,但艾尼尔们不知道用法。有意思的是人类的传说中将那里描述成了青春之泉,艾尼尔传说则记录了一把被泉水附魔的古老剑刃,曾用于击败某个已被遗忘的邪恶存在。
暴风区与南边骤雨区交界并且靠近帝国韦斯特领的地方,有一处被称为『金池』的怪异地方。据凯亚讲述守在那里的织法者实力不亚于她,但由于那里的特殊性,那位法师需要作为守护者一直守在那里,在劳伦洛伦的传说中那里有一位很远古的森林守护者。
一名城邦亲族喝的有些上头后开始讲起了其他边区的事情,霜降区从去年冬天之后就开始闹瘟疫,据从复仇之战走过来的艾尼尔说,瘟疫的特点有点像那个时期的,而且人类居住区那里还闹亡灵。
骤雨区的领主从两年前的冬天开始与邓肯瓦尔德森林里不断北上的绿皮和野兽人交战,直到前一段时间情况才有所好转。
不过这些似乎与达克乌斯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来访问和考察的,就像他第一次去露丝契亚大陆一样,顺便寻找下古圣遗迹之类的存在。他也不是有求于这些艾尼尔或是阿斯莱,或许来跑团做任务的。再说让这帮生活在树林中的精灵去参加君临奥苏安属实有些搞笑了,刨除政治因素等原因,即使这些表亲给他面子去参加也就能凑一个大军团出来,更多的是象征性意义,除去放弃两座洛伦全去。
北方劳伦洛伦比南边的艾索洛伦情况相对好些,艾索洛伦虽然靠近巴托尼亚和帝国,但那里属于四战之地,隔三差五就兽人、野兽人、亡灵或是斯卡文鼠人入侵,而且貌似那里的政局还不太稳定?阿斯莱需要在冬天精魄沉睡的时候承担保护森林的作用,说白了就是与森林完全融合一体了。同样,人口、地理、环境和入侵等等原因,让北边艾尼尔的情况同样也不容乐观。
所以指望阿斯莱和艾尼尔整体介入杜鲁奇与阿苏尔的战争属于有些扯淡了,搞不好等奥苏安情况稳定了,还得抽调力量反过来帮助阿斯莱和艾尼尔……
在达克乌斯看来旧世界比新世界还要危险,而且危险百倍……有这功夫他还不如把纳迦罗斯和考琛平原好好运营下,在解决凯恩教派后他有能力做到让艾希瑞尔纺织厂的杜鲁奇女工比暴风区的艾尼尔数量还要多的多。他和同伴们大概判断了一下,暴风区的艾尼尔的数量也就两万多,加上其他的两个边区和核心的太阳区,艾索洛伦艾尼尔的数量应该在十万到二十万之间。
与其填大坑,不还如让劳伦洛伦成为精灵后续重返埃尔辛·阿尔文跳板,或许到时候精灵的格局会发生微妙的变化,比如属于达克乌斯的艾希瑞尔会成为王国,马拉努尔的奥比恩岛和艾尼尔们的劳伦洛伦同样如此。
或许再调整下政治制度,现在还有机会,把王国变成行省。达克乌斯记得劳伦洛伦真正变成王国是芬努巴尔继位后的事情,分离千年后塔尔·利塔内尔最终独立,与凤凰王庭的对话也得以恢复,之后劳伦洛伦王国变成了第十一个听宣不听调的独立王国。
精灵的主体已经很明朗了,奥苏安的阿苏尔、纳迦罗斯的杜鲁奇、劳伦洛伦的艾尼尔、艾索洛伦的阿斯莱还有各处殖民地的精灵,至于纳迦罗斯山里的黯影就算了,不成气候。达克乌斯得想些办法,后续把这些分支用一种方式组合起来,而不是继续分裂,或成为分离主义,别到时候考琛平原和奥比恩岛又孕育出两支独立的文化了。
当然这些是后话了,正所谓走一步算十步,但这一百步后了,谁知道这个过程中走哪去了,有了一些思路的达克乌斯还是决定搞好眼下的事情。
——
凉风吹拂过树林,树枝沙沙作响,树叶轻轻颤动。树梢传来鸟儿的歌声,而在灌木丛中,上千只小动物穿梭其中,不停地寻找食物和饲料。松鼠在高大的橡树树干上嬉戏,椋鸟则在地面上觅食蠕虫。一只纤瘦的棕色鹿,身上点缀着白色斑纹,正在细嚼一棵老白蜡树树干上的地衣。
达克乌斯的修长身躯在宁静的森林中如行云流水,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一种自然的优雅,让森林中的生物都为之倾倒。清凉的微风轻抚着他的黑发,在他的肩膀上摇曳不定。当他在树林中穿行时,光芒就像氛围灯一样在他周围闪烁,在他周围跳跃,展现出旺盛的活力。有时会拉扯他的头发,有时会玩弄他精致的凯坦。红色的光芒玩弄他靴子的鞋带,似乎对细长绳子可以绑成不同形状和结的方式感到着迷。
达克乌斯试图不去注意这些木灵的顽皮行为,他知道这些木灵的更多是好奇,而不是有恶意。如果他对木灵的滑稽动作做出了反应,就好比递一根能顺着爬的梯子,这些木灵会变得更起劲。
当其中一盏小灯落在达克乌斯的鼻尖上并开始像蟋蟀一样鸣叫时,他只能忍住微笑。当那盏小灯变得一个模仿他面容的微小、干瘪的模仿品时,他又皱起了眉头。感知到他情绪变化的木灵开始上杆子起来,模仿的形态变得更加滑稽和扭曲时,他轻笑了一声,以示不满。小灯从他鼻子飞起,完美模仿他笑声的同时,在他的头顶上快乐的盘旋着。
待了几天后,达克乌斯对劳伦洛伦的木灵了解更深入了,一些木灵会自主地担任着守卫的工作,守护着神圣的区域或沉睡的树人,当树人一号机启动时,这些木灵还会像蜂群无人机一样从树人的身体上出发,找准机会对目标发动攻击。
另一些木灵则是哨兵,会向它们的艾尼尔盟友回报信息。但还有更多的木灵处于很摆的状态,除非有目标能吸引它们的好奇心。
这些木灵可能呈现为迷你的精灵形态,或长着秋叶翅膀的人形荆棘生物。它们有时会骑乘动物,但在达克乌斯看来这类坐骑就是它们自己的一种延伸。
森林精魂的种类和地面上的落叶一样多,而一只木灵可以是其中的任何一种,又或者哪种都不是。
达克乌斯这几天已经遇到很多种木灵了,比如通常结成一大群出没的伯劳灵,移动迅捷的它们以鸟或红帽小战士的形态出现,发起残酷无情的攻击,以切割敌人最脆弱的弱点为乐。
还有喜欢迷惑人类的捣蛋灵,它们呈现出微光或奇异发光体的形态出现在人类面前,人类可没有精灵的魔力亲和,中招者很快陷入陷入恍惚的沉睡状态。
还有喜欢黑暗与阴影,通常白天见不到的恐惧灵,同样它们最大的乐趣就是吓唬人类或精灵,它们认为被惊吓者极度恐慌的表情十分滑稽,能取悦它们。
一声叹息在达克乌斯的胸中飘荡,烦恼的思绪再次涌动,时间在劳伦洛伦奇怪地流动着,但时间却无法完全忽视边界之外的世界岁月流逝。
达克乌斯周围的木灵突然发生了变化,闪烁的绿色光芒开始变暗,飞行轨迹也变得有些柔和。很快木灵似乎有了新的目标一样,转过身离开了他,飞回了树林中,消失在枝桠中,隐藏在树叶中。只有玩弄他鞋带的红色光芒和模仿他发笑的木灵没有抛弃他,但他能感觉到这两只木灵的颜色也变得暗淡起来,态度也变得柔和。
这种变化也反映在达克乌斯周围的森林中,树木变得阴暗,树枝像巨兽的爪子一样伸出。灌木丛长满尖刺,草丛被荆棘覆盖。鸟儿不再歌唱,松鼠也不再奔跑,唯一的声音是猫头鹰的警告叫声。很快,他冲破了灌木丛,看到猎物就在前方很远的地方,他飞快的掠过地面,向猎物的方向奔去。
巨大的雄鹿犹豫着,它转过头看向前方的道路。当它停下来时,树木向后倾斜,在小路旁边开辟了一条新的小路。它看了一眼狭窄的小路,然后冲进了树林之间的空间。
达克乌斯还在追逐着,沿着小路奔跑,沿着新开辟出的林间小道前进,逐渐拉近他与猎物之间的距离。蜿蜒的小路穿过森林,环绕着杨树和松树,树干上的艾尼尔们凝视着他,用审视和感兴趣的目光看着这场追逐。
追逐的速度越来越快,小路每隔一段时间就扭曲一次,以至于达克乌斯无法在雄鹿消失在下一个转弯处之前向雄鹿射箭。很快,他来到一处林间空地,他看到雄鹿气喘吁吁地站在一条小溪边,当雄鹿把空气吸入肺部时,雄鹿的两侧起伏着。他以一种流畅的动作举起弓,将一支箭搭在了弦上。
一支箭呼啸着穿过林间空地,射穿了雄鹿的眼睛。
“射得好,漫长的狩猎有了一个美好的结局,向你致敬。”从树干上跳下来的艾尼尔对着达克乌斯说道。
“感谢你的赞美,我也要感谢你教会我怎么追猎。”达克乌斯语气谦和地说道。
站在达克乌斯面前的是暴风区最好的弓箭手,他来到旧世界不仅有整体上的需求,还有个人上的需求,他要学学怎么正确地使用弓箭,毕竟这里都是使用弓箭的行家。再从战舞者体系中学到一些东西,比如双手武器的使用和诡异的身法等等。
战舞者体系是属于洛依克的,这属于与达克乌斯创建的艾德雷泽教团一样的宗教体系,所以两座洛伦中都有。
然而,主要使用弓箭的远程体系就不一样了,虽然弓箭手们大部分信仰库诺斯,还有一部分信仰莫拉依格·赫格,但并没延伸出相关配套的体系。
同样劳伦洛伦的艾尼尔社会中并没有林地守卫、森林斥候、巡林客和迷踪客体系,而是孕育出一种属于自己的独特派系,从入门到精进分别的是森林巡游者、魅影行者、风影猎手和森林之怒。
要说这两者体系之间有什么区别,达克乌斯认为两者在命名以外并没有任何区别,虽然他还没去过艾索洛伦。森林在这些弓箭手群体的眼中是神圣的,都是作为弓箭手活动在森林中搜索敌人,保护森林免遭破坏,终生修炼狩猎的艺术,起码现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
就在达克乌斯完成狩猎后,南方骤雨区的树林中也在进行一场追猎。
“这是你应得的!箭是你射出去的,猎物当然也是你的。”塔洛斯皱着眉说道。
“我接下来说的话可以忘记应有的礼节吗?”赛斯摇了摇头说道,见塔洛斯示意他继续后,他接着说道,“是你的坐骑先闯入空地,如果你射出一支箭,猎物就是你的,而不是我的,我不希望施舍,即使这种施舍来自我的主人。”
“没有侮辱的意思,既然我们以精灵的身份彼此交谈,那我也忘记亲族的负担,说出我的想法,而不是空洞的客套话。我确实先到达了空地,但我犹豫了。”塔洛斯说完后将目光投向远处,他看到岩石缝隙中的朵,看到小溪对面枯死的木头,他强颜欢笑地说道,“我知道这个地方,这里有我宝贵的回忆,所以我分心了。”
赛斯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他看向塔洛斯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他停顿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然后欲言又止,始终没有把话说出来。他摇了摇头穿过草地,把死去的牧鹿扛起来,放在马背上。他在重新上马前还是犹豫了一下,他转过身来,紧紧地盯着塔洛斯。
“这就是你遇见她的地方?”赛斯的声音很严肃,塔洛斯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回应了他,他皱着眉头接着说道,“大人,这种事情进入你的内心,只会给你带来痛苦。爱着金池的守护者,会有什么未来?只能以悲剧收场!”
“痛苦提醒我还活着!”塔洛斯说的时候凝视着草地,他再次想到很久以前,他第一次看到艾万的那一天。艾万正在小溪边洗头,阳光从发丝上洒下来。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东西,这是他最珍视的一段记忆,一段在多年的孤独和分离中为他带来安慰的记忆。
“你先回去吧,我留在这里独自思考一会。”
赛斯有些不情愿地离开了他的主人,调转马匹回到了狭窄的小道上。
塔洛斯从马背上滑下来,让马在草地上吃草,而他则沿着小溪漫步。闭上眼睛,他几乎能闻到艾万身上甜美的香水味,听到艾万轻柔的笑声。
当塔洛斯再次睁开眼睛时,艾万就站在他面前,美丽的脸上绽放着诱人的微笑。他将艾万揽入怀中,将艾万纤细的身躯压在自己的胸口。艾万的嘴唇如天鹅绒般柔软,贴在他的嘴唇上。一瞬间,所有的悲伤和渴望都从他心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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