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灼烧的痛感令马雷基斯倍受煎熬,甚至羞辱。他看着自己被神灵标记的焦黑皮肤,那是失败的印记,像父亲一样伟大?不!神灵赋与的印记是对他的惩罚。每一道伤痕、每一寸焦黑的肌肤都在嘲笑他。
但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火焰已经熄灭,但留下的力量依旧在他体内澎湃。然而,他感受不到以前的那种烧灼的剧痛了,因为他已经掌控了它。
现在的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不是因为他不再受苦。而是在达克乌斯的影响下,他看待痛苦的方式发生了变化。达克乌斯的存在,让他重新审视了自己的过去,那些错误、那些绝望。他不再是那个焦虑、怨恨的存在,而是一位从痛苦中蜕变出来的强者!
控制住自己,才能控制他人,这是达克乌斯教给他的,也是他现在的准则。
他知道他母亲要来,他也知道他母亲来是做什么。他的母亲始终意识不到这一点,还妄图像以前那样支配她。
“闭嘴!”
马雷基斯的怒吼仿佛从他喉咙深处撕裂而出,怒火吞噬了原本的理智。他猛地挥拳,重重地砸向莫拉丝的脸。拳头带着盔甲的冷硬,瞬间碰触到莫拉丝的脸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这一饱含愤怒的一拳让莫拉丝失去了平衡,她整个人向后倒去,直直地、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的眼中没有闪过一丝错愕,她在来到纳迦隆德之前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知道当她说出这些话后,她的儿子必然会这么做。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她没有出声,只是以冰冷的目光直视马雷基斯。
打完这一拳的马雷基斯并未停下,紧跟而上的他紧握拳头,冷酷无情地再次出击。
第二拳带着更强的怒火与力量,径直打向莫拉丝已经肿胀的脸颊,盔甲边缘划破了她的肌肤,鲜血喷溅。伴随着骨裂声,她的头向一侧歪去,嘴里的血顺着下巴滴落,脸上浮现出深深的瘀伤和划痕。
然而马雷基斯依旧没有停止。
第三拳更加凶猛,无情地朝同一个地方打下去,直接打在了刚刚破裂的伤口上。莫拉丝的脸肿得几乎变形,血花四溅,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甚至发出几声低哼,但她依然没有求饶,只是以痛苦又冰冷的眼神盯马雷基斯。
被愤怒包围的马雷基斯气喘吁吁,站在莫拉丝的面前,拳头染上莫拉丝的血迹,但他却没有半点悔意。他的心中翻涌着混杂的情感,怒火、痛苦、背叛,但最深处的却是从未被满足的渴望。
“我的孩子,你……没有使用魔法,”莫拉丝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尽管嘴角带着血迹,但她依然挤出一丝嘲弄的微笑,“看来你从你父亲那学来的东西确实有用。”
如果此刻马雷基斯有脸色的话,那一定是铁青,但可惜……他莫得,然而这不妨他在听到父亲这个词后被触动了内心深处的某根弦,他猛地向前一步,原本消散的怒火再次在他胸中爆发,声音如雷般怒吼。
“你没资格提我父亲!你不配!”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愤怒,每个字仿佛刀锋般划过空气。紧接着,他的拳头再一次毫不留情地砸了出去,盔甲包裹的铁拳狠狠击中莫拉丝的脸,发出令人作呕的闷响。
这一拳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加凶狠,莫拉丝的身体再次被震得向后翻滚,她的脸上满了鲜血和淤青,脸颊几乎完全肿胀,嘴里和脖子里的鲜血不断顺着下巴滴落到地上。
“别犯傻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才是……你!真正的你!马雷基斯!”
然而,即便如此,她依然没有完全屈服,呼吸断断续续地从她肿胀的嘴唇中挤出,目光仍然带着挑衅的余光。
马雷基斯的胸口剧烈起伏,他看着眼前的母亲,仇恨与痛苦在他心底交织。他想反驳,但回归的理智压制住了他的冲动,这一刻,他又想到了过去。
当他从混沌废土返回奥苏安,攻破塔尔·安列克后,他与他的母亲之间发生过类似现在的事情。那一次他本可以将剑砍向他母亲的脖子,但他没有,没有,最终他与他的母亲达成了政治协议。(103章讲过)
崩坏是从什么开始的?马雷基斯不止一次的思考过这个问题,他认为就是在那时。
力量之轮转动了。
事情开始向好的方面发展,他胜利的消息传遍整个奥苏安,他控制了安列克之后,又收降了其他地方的叛军,那些支持莫拉丝的叛军指挥官得到了他的宽大处理,叛军指挥官转头再次对他宣誓效忠。
除了军队,莫拉丝也秘密命令了她的邪教徒们不要再像之前那样,大部分成员消失在明面,而领导者则潜伏在了纳迦瑞斯的城镇和山里。
他向奥苏安的其他统治者发出消息,称秩序已经恢复,全岛都举行了庆祝活动。
而他的母亲则在他的押送下前往塔尔·安洛克,随行的还有三位萨芙睿大法师,负责防止莫拉丝施展任何巫术。讽刺的是随着大分裂的开始,这三位大法师成了他的敌人。但这不妨碍当时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的他以极大的谦卑姿态,隐姓埋名穿过城镇和村庄,避免让他的母亲遭受那些被奴役精灵的怨恨。
当他来到凤凰王宫廷看到巴尔夏纳后掀开了兜帽,随后发生了很多事。
“我的陛下与诸位王子,今天是个预兆之日,正如我所发的誓言,我将纳迦瑞斯的巫后、我的母亲莫拉丝带到了你们面前。”
当时的莫拉丝不像现在鼻青脸肿,抛下斗篷的她身穿一件飘逸的蓝色长裙,头发以闪耀的蓝宝石束起,眼睑涂上了天蓝色的粉末。看起来完完全全是一个被击败的女王,虽显沮丧,但并不悔恨。
“你站在我们面前,被指控挑起了对凤凰王的叛乱以及对奥苏安诸王子领土的攻击。”巴尔夏纳发出了指控。
“不是我向纳迦瑞斯边界发动进攻的,也不是纳迦瑞斯的人民主动寻求与其他王国开战。”莫拉丝平静地回答,她的目光逐一与诸王子的目光相遇。
“你想把自己描绘成受害者吗?在我们面前?”
“纳迦瑞斯的统治者从来不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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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否认那些奢靡过度的邪教对你效忠?”
“他们效忠的是神灵,你不能因为这些邪教的存在而指控我。”
“你至少承认有叛逆之心!你难道没有密谋反对我的父亲,并试图颠覆他?”
这话是巴尔夏纳的儿子说的,二十年后,死在了阿苏焉圣殿。
“我对凤凰王持有最高的敬意,我在第一次议会上已表达了我的意见,但其他人选择无视我的智慧。我的忠诚永远属于奥苏安及其人民的繁荣与力量,我不会轻易改变我的意见,而我的担忧也尚未被消除。”
“她是毒蛇!”伊姆瑞克怒吼道。
尽管他与伊姆瑞克的关系不好,并且后来成为了敌人,在战场上拔剑相向,但他认为伊姆瑞克说的对……
“谁愿意成为杀死艾纳瑞昂王后的精灵?在座的哪位伟大王子愿意承担这一荣誉?”莫拉丝笑了,那是一声充满蔑视的笑声,在大厅中回荡,带着威胁的意味。
“我愿意!”伊姆瑞克站了出来。
“我无法允许这种事发生。”他说着,挡在母亲面前。
“你曾在这座大厅向我发誓,你已经准备好接受这一结局,你现在要违背誓言吗?”
“我并没有背弃我所发的誓言,我曾发誓要对所有请求宽恕的人展现仁慈,我的母亲无需一死,她的血只会满足卡勒多王子的复仇之心。”
他至今清晰的记得,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这不是复仇,而是正义,血债要用血来偿!”伊姆瑞克反驳道。
“如果她活着,她仍是个威胁,她不可信。”
“我不能做出这个决定,让凤凰王来决定,凤凰王的意志比王子的誓言更为强大。艾纳瑞昂之子的言语就该如此无足轻重,还是说奥苏安的王子们还保留着足够的高贵,能够展现出仁慈与宽恕?”
他将问题抛给了巴尔夏纳。
“莫拉丝需要为她罪行受到惩罚,我无法将她流放到任何地方,因为她会比之前更加满怀怨恨和野心地回来。既然她曾奴役他人,那她也将失去自由。她将被关押在这座宫殿的房间内,日夜有人看守。除非得到我的许可,否则无人能够见她。
记住这一点,莫拉丝,死刑并未完全豁免。你活着,是因为我允许。如果你有任何背叛或伤害我统治的企图,你将被立刻处死,且无需审判或辩护。你的言辞毫无价值,我以你的性命作为你守规矩的代价。接受这些条件,或者选择死亡。”
在一番抉择后,巴尔夏纳做出了决定。
“你的要求并不过分,我愿意成为你的囚徒。”
随着莫拉丝被监禁,他返回了安列克,确保那些依然控制着王国部分地区的邪教徒不会兴风作浪。表面上,秩序得到了恢复,但实际上,安列克的特使们在王国范围内活动的范围更广,影响力更强。随着时间的推移,奥苏安的安全感再次增强,但这只是假象,全靠他的精心安排。
邪教徒们开始一个个秘密地重新集结,如今他们比以往更加谨慎。领袖们通过秘密途径互相通信,首领们以新的面貌出现在安列克,作为顾问和谋士。
他将祭司隐藏在自己的宫廷中,威胁要暴露祭司的身份,以确保祭司的忠诚。
二十年间,奥苏安相对和平。
他时常前往塔尔·安洛克与巴尔夏纳商议事务,他也经常对自己未能彻底抓获所有母亲的爪牙表示遗憾。他向其他王国提供援助,他在王子们的宫殿中花费的时间和在安列克的一样多,这大大的促进了和谐与友谊,许多年轻的王子开始支持他。
在他母亲被囚禁二十周年时,他独自前往安洛克,获得了凤凰王的许可与母亲进行一次私密会面。他们在宫殿中心的华丽花园中相见,高高的绿篱将他们遮挡,遮住了外界的视线,他们在铺满绿草的草坪上散步,五十座喷泉的水声掩盖了他们轻声的对话。
“巴尔夏纳的款待如何?”他问的同时,挽着他母亲的手臂走过一条满是盛开的樱树小径。
“我忍受着我必须忍受的东西。”
莫拉丝带着他来到一张装饰精美的浅色木制长椅旁,并肩坐下。母亲的手放在儿子的膝盖上,儿子的手搭在母亲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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