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很听得很清楚的词,凑到了一起反而让人感觉听错了什么。
“我杀了布里默教授。”见他好像还没听明白,尹冯贴心地重复了一遍,加上了确切人名。
“啊?”
事态发展显然有点出乎意料,教授彻底地分析了短句中语法、音近词、同名等歧义可能,最终肯定确实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这好像也能解释为什么向来比较成熟的尹冯不愿意跟一开始就跟自己开诚布公。
面对出差回来、风尘仆仆的监护人兼老师,应该不会有什么人赶这个点报上自己干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给对方心脑血管加加担子。
饶是如此,他还抱有最后一点希望。
“如果是因为你的什么举动间接导致了布里默死亡,大可不必有压力。那种情况下他的死是必然,早些死去说不定还减少了折磨。”
作为菌灵入侵现世的通道,施术者将首当其冲,在真菌泛滥中腐败。最可怕的是,就所见的那名传教者而言,这个过程中意识尚存。
“我杀了他,用这个。”尹冯从裙摆中取出匕首,握着皮鞘递给克拉夫特。
虽然已经模样大变,依然可从外形认出了那柄武器,来自于南方丘陵深处、差一点夺取所有留守者性命的刀刃,如今打磨光亮、更为冷冽。
他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每一秒迟疑都是一种否认。
“布里默,他该死。”克拉夫特接过匕首,抽出一段,鞘中仿佛有因擦拭者经验不足留下的一丝铁锈味。
这世上只见过一次血的兵器可不多。
他开始回忆到底是自己最初的印象就有问题,还是无意中的忽视造成了现在的棘手问题。
毫无疑问,尹冯做得完全正确,要克拉夫特在场,只会干得更绝再倒两罐火油消杀。但这事绝不是正常同龄人能做出来的。
把玩了一会匕首,他还是决定将其交还予原主。手上是否有匕首不是问题的关键。
“你很勇敢,但我并不希望你以身涉险。”克拉夫特为此事敲定了性质。
可以预见的,他以后要管理一整个学会机构,人员复杂。但目前手下唯二领工资的家伙培养期望隐隐有脱离掌控的趋势,并且这感觉越来越强烈。
库普愿意效彷最直接的途径,在战场上中求取功业;而尹冯的目标应该是跟从自己安心学习。
这还没过一年呢。
“我想帮到您。”她抬起头,大方地正视这位数月来试图延续某种不存在的童年的人,接过匕首插回腰间,“就像库普那样。”
“你能这么想我感到很高兴,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南下的游学旅程即将抵达终点,那里是线索指向的蛛网中心,黑液事件的根源。他将在维斯特敏积累造势,充分扩大当前影响后,寻找切入口前往。
当然,计划里面绝对没有尹冯的半个位置。她最好老实呆在安全圈里,定期接受复查。
“杀死一个布里默说明不了什么,也不意味着你有媲拟真正专业受训者的力量,况且……”克拉夫特要纠正这个错误。
桌面上的杯子被往前推了推。
它的容量偏小,在喝过几口后却仍满溢欲滴,饱满的张力液面微微高过杯沿。杯壁如废纸般揉皱凹陷,纤小的指印按入银铸花纹。
“我可以,至少让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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