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不喜欢和自己的兄弟相聚,而他们也一样。
因为路易斯年轻时在神学院寄宿的缘故,他们并没有在年轻时培养出情谊,而且还有利益上的纠纷。
他们的父亲将一栋单独的房子留给了职业受人尊敬的圣职儿子,而其他还待在本地的三个兄弟连同他们的家人就只能挤在另一栋小房子里,这很不公平。
所以这次为了寻求他们的谅解以及帮助,路易斯将房子送给了他们。
路易斯才从监狱里出来不久,碍于他进去的方式还有出来的方式,他的兄弟都认为他还处于疯癫的状态,不过法律没有规定一个疯人不可以把自己的财产转让,所以他们很乐意接受他的委托,哪怕私闯民宅并不那么道德,天气也不够理想。
只有去劳伦斯家里的那个兄弟抱怨说房子里灰太大了,不过其他人看起来也不愿意再出门第二次。
那声不辨远近的狼嚎实在让他们吓坏了。
拜自己的兄弟的努力,天黑了没一会儿,曾经被塞万和阿德莱德从典籍室中取出来的秘闻记载就已经重新回到了管理者的手上,任他翻阅。
当天黑后芭芭拉来找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再看那些写就于古时的文字,而是在对着自己摊开的随身圣典祈祷。
看到女吸血鬼,他小心翼翼地合上圣典,将里面的一束金发紧紧夹住再放入口袋,如此之后才随她而去。
当路易斯和芭芭拉也抵达后,克雷顿能够相信的人此刻就到齐了。
众人聚集在芭芭拉和佩罗的家里,圣职看到其他人围着壁炉坐着,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躺在他们中间,被壁炉的火照得发白。而那个绿头发的家庭医生则手里捧着一颗只有半边脸完好的人头细细端详着。
“欢迎。”赤裸上身的克雷顿抬起头对路易斯说,他站起来给新客人拿了个椅子,然后又坐下来看朱利尔斯:“怎么样,弄清楚他为什么说不了话了吗?”
朱利尔斯把人头放在并拢的腿上,长叹一口气:“我以为这是一目了然的事。他需要肺来进出气,如果一个人连肺都没有,怎么可能开口说话。”
“那克拉拉怎么就能说话?”
“那你让他变克拉拉。”朱利尔斯敷衍地把人头还给克雷顿,但随后就被旁边的盔甲死死抓住手臂。
一个声音抵着他的耳边说话:“克拉拉就是克拉拉,不是别人,别人也不可以变克拉拉,因为克拉拉就在这儿。”
克拉拉的声音很轻,但就像毒蛇的嘶嘶声一样没法让人忽视,她的脸色也很认真,就像克雷顿第一次听到她说要杀了自己时一样认真,不过在那之后,克雷顿也是头次看到她摆出这样冷戾的态度。
男巫的脖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立刻挤出一个笑容道歉。
“是,我说错了,我保证不会有人变克拉拉。”
克拉拉得到了承诺,脸上终于有满意的笑容,当朱利尔斯的手被放开,立刻狼狈地擦了擦脸上的汗。
克雷顿也装模作样地批评了朱利尔斯,然后伸手把克拉拉从盔甲上摘下来安抚着,少女人头安逸地眯起双眼,任由狼人用手指整理自己的头发,下面成簇的节肢刀足有韵律地抖动着,剐蹭着旁边阔克的脸。
刚刚落座的路易斯瞳孔颤了颤,又站了起来。
“你们这里到底还有几个是人类?”
“我、绿头发还有佩罗叔叔。”唐娜捂着左手说。“但这件事和我们的身份无关,我们只想回家。”
克雷顿以为路易斯可能还要说点什么抱怨一番,但他听完唐娜的话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重新坐下来,眼神在唐娜被厚绷带包住的左手上一掠而过。
他心怀愧疚克雷顿心里冒出这个念头,但很快为自己想到利用这一点的心态忏悔起来。
朱利尔斯接着说自己的看法:“可能是某种能量强行维持了他的生命。但这种能量的来源是未知的,我也没法探测出来它的运行方式。说不定是什么大地下沉睡的东西在给他供能,楚德·奥斯马尔这几天肯定就在做这些事,好让自己的同伴变成不死之身。”
“有些能量非常特别,只有少数人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而其余人只能感受到它们造成影响后的结果。”
“的确是这样,我也什么都感受不到。”唐娜替朱利尔斯说话,她试图偷偷摸阔克的头,但被克雷顿伸手挡回去。
“路易斯先生,你怎么看待他?”
克雷顿将阔克的脑袋递给路易斯,在整个过程中,阔克的上下颚都紧紧咬合着,黑色的眼睛扫视着所有人,好像要牢牢记住他们的脸。
他的头颅已经和身体分开,脸色也因为失血变得苍白,但不知为何还能活动,
圣职把头放在椅子上,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试管,打开塞子对着阔克的头颅倾倒。
这是高纯度的圣水,然而对这颗活头一点作用也没有。
阔克湿漉漉地瞪着他。
路易斯将自己胸口挂着的十字架贴在这颗脑袋的额头处大声念诵圣典经文,但情况依旧。
“我想应该不是什么邪恶的力量在支撑着他。”虽然路易斯得出了这个结论,但他心底里也觉得古怪,他把头还回去,擦了擦椅子又坐下来。
不死之身,这对在座的众人来说不是什么特别值得惊讶的事。
这里在座的有狼人、吸血鬼、还有恶魔,它们每个都具备一部分接近不死的能力,狼人只要血肉精气还充裕就能不断恢复伤势,断肢重生也并非难事;而吸血鬼扎根在心脏处的诅咒没有被驱散,那么砍掉头也还能活动;与克拉拉融合的恶魔更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力量,就算打碎头颅,也有另外寻找身体的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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