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衙门,
后堂的花厅之中。
顺天府尹徐加庆,见到侯爷这样着急审问宁国府的贾珍,也没时间通知荣国府的老太君,看样子,侯爷是真的要下手了,这样一来,别说文官那些人,就是侯爷一人,谁也挡不住,
想着想着,白着一张老脸,似是受了惊吓,哆嗦的说道,
“侯爷,就这样急匆匆的,也没准备什么,直接审问威烈将军,是不是太急了,要不要缓几天,让下官把府衙收拾一番,等到府衙修缮好,您再来开堂会审,这样气派一些,看着也舒心。”
张瑾瑜端起茶又抿了一口,多有苦丁的味道,也不知是不是茶叶不太好,和人一样,有时候的苦不是苦,反而是一种警告,有的人却不以为然,我行我素,终归是要落到自己头上。
放下茶碗,看着有些慌乱的顺天府伊,淡淡的回了一句,
“徐大人,看你这么有想法,要不,你来做主审算了,想来你这么有经验,本候写个折子,上呈陛下,让你一人来审如何?”
不咸不淡的话,让在一旁的徐加庆,听的冷汗直流,侯爷是生气了,心一急,也不知是腿软还是什么,吓得直接跪了下来,讨饶道;
“侯爷,下官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替侯爷考虑一番,如何能坐那主审的位子,侯爷,您想怎么审问就怎么审问,需要什么就和下官说,定然给侯爷安排好!”
徐加庆跪在地上,用衣袖擦着汗水,而后讨好一般哀求着张瑾瑜,放他一马。
“行了,起来吧,不是自己的事就不要多事,你想帮宁国府,本侯明白,但是徐大人,我明白还不行,那些三司的人,还有皇城司的徐公公也要明白才行,
皇城司暂且不提,文官那些人咬住此事不放,徐大人该如何劝阻!”
张瑾瑜挥了下手,让其徐大人起来,跪在地上成何体统,
徐加庆伸手扶着桌子,慢慢起身,然后费力的站起来,想了想侯爷的话,果真不假,侯爷是勋贵,哪里能不帮衬着,
至于说那些文官,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说和,明摆着是文物相争,谁参合进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心里还有些后怕,还好是侯爷,换一个人恐怕就不是这样好说话了。
“谢侯爷提点下官,下官猪油蒙了心,一时间胡言乱语,还请侯爷不要见谅。”
看着桌子上的糕点,被侯爷吃了大半,急忙吩咐丫鬟等人,重新再端上来新的,
“快快,让厨房做一些蒸糕,给侯爷端上来,快点。”
“是,老爷!”
堂内伺候的丫鬟,应了声就退了下去。
看到侯爷如此“平易近人”,徐加庆胆子也大了一些,拉过一个凳子,挨着桌子就坐了下来,
“侯爷,喝点茶歇歇,府上厨子是江南来的,做的一手好蒸糕,等下尝尝!”
“哦!蒸糕,在江南的时候吃过,确实好吃,徐大人有心了。”
张瑾瑜吃了一些桌子上的糕点,喝了口茶水,腹中好受了一些,徐大人眼色还是有的,
“侯爷喜欢就成,府衙这边,侯爷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在顺天府审案子,还都是朝堂的官员,虽说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但是那些人,哪个不是朝廷重臣,功名赫赫不说,随便一个言官,如今都惹不起,徐加庆不禁头疼,以前看不起的言官,竟然会掀起那么大的风波,
尤其是言官严从,悍不畏死的去敲响登闻鼓,让整个京城文官为之侧目,京城如今传闻,圣人之学,重在文人的风骨,奋不顾身的死谏,方能青史留名,这不是胡闹吗,
圣人之学历来都是传业授道解惑,风骨是要有,可风骨不是这么来的,人情世故何尝不是一种历练。
至于说青史留名,要不是眼前的侯爷,在朝堂整出了千古奇闻六司会审,哪里能在史书上留名。
所以,孰轻孰重,徐加庆心里怎能没有谱曲。
张瑾瑜又往嘴中添了一口糕点,咂了咂嘴,
“还是徐大人明事理,怪不得顺天府尹坐的稳如泰山,不错。”
听到侯爷夸赞,
徐加庆的脸色笑出了花,见到丫鬟提着食盒走了进来,起身迎了过去,然后小心的接过食盒,打开盖子,端出一碗热腾腾的蒸糕,香气四溢,然后小心放在桌子上,并且递上一双筷子,
“侯爷,您尝尝,虽然是江南的名吃,但是口味略有所不同,似有北地风味,”
徐加庆说完,还用手轻轻在一旁拍了几巴掌,随即有古琴小调传出,有一女子在吟唱,宛如在青楼一般,
“哦,竟有此事,”
张瑾瑜接过筷子,有些好奇,江南的蒸糕以甜蜜著称,北地则是以咸肉为主,如何能混在一起,还有这个小曲,这么耳熟呢。
拿起筷子,
轻轻夹了一小块放入口中,细细咀嚼一番,嗯,别说还真的好吃,甜中带咸,还有一股枣味,
“徐大人,你可真会享受,这味道让本侯想到了北地边关,边军弟兄们如今还在关隘守城,何其艰难,嗯,这曲子,本侯要是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北地小调,边关任何一个地方,只要是酒馆卖唱的女子皆会,可对。”
“哎呀,什么都瞒不过侯爷,这女子就是从北地而来的,随着两个老随从,一路逃难而来,幸好有通关文牒,下官见其可怜就暂且收留,今日还是第一次让她出来给侯爷献上一曲,见笑了。”
徐加庆满面春风,吹嘘了一番,
张瑾瑜放下筷子,听着内堂女子的唱曲,哀怨悲凉,催人泪下,是北地小调,嗓音独特,想来女子长得也不错,徐大人也是个妙人,
“真不错,徐大人爱民如子,本侯倒是另眼相待了,好好对人家。”
徐加庆脸色一红,还是侯爷看得明白,正想解释,只见顺天府治中宋昌平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进了内堂禀告,
“侯爷,明府,大理寺丞冯大人,刑部侍郎常大人,还有襄阳侯等人,俱已经到了府衙,那个言官严从,拿着敲鼓棍就要敲府衙的大鼓了”
徐加庆脸色一愣,这么快,还没和侯爷好好畅谈一番,人就到了,
“什么,又要敲,侯爷,您看?”
徐加庆脸色一白,现在京城言官就像瘟神,尤其是那个什么严从,敲鼓出身,
“看什么,升堂,想来皇城司的人也接到信,去带贾珍了,事不迟疑,咱们快点过去,好好把案子审一审,也算是为朝廷还有陛下分忧不是。”
“对,对,为朝廷和陛下分忧。”
徐加庆急忙起身,对着皇宫方向躬身拜了又拜。
拜完之后,二人这才出了后堂,往前院衙门走去,临走的时候,张瑾瑜回头看了一眼内阁,只见一个倩影一闪而逝,北地小调也就没了声音
宁国府外,
内务府大公公王休,拿着佛尘捏着手,下了马车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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