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孝站在城头,城外吹来的风,带着淡淡的烟火气,眼神有些思索,埋伏在北侧的十万大军,或许还真不能让王子腾,把性命留在此地,要不然大梁城丢了,太平教的实力,他就难以维持平衡了,毕竟楚以岳还不是教主,
“左锋,让申让,领兵五万后撤到郡城,接应我等撤出,再让柴青,伺机而动,只做杀伤人马之事,但是要记住,定要掌握分寸,不能伤其主力,和王子腾性命,一经接触,略作杀伤,立刻撤回卫州,此战过后,咱们需要防着太平教的人了。”和太平教虽有约定,但是最不可信的就是约定,不是同一道上的人,走到后面,必定分道扬镳,再谨慎也不为过,
“是,殿下,末将即刻传令。”
左锋一抱拳,招招手,就让身边暗卫去传令,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太平教的人,不可信,而且有一点,对方实力,已然超过了自己这边。
刚吩咐完,又听到殿下话音,
“还有,刚刚你说的祸水北调,是好事,白莲教死灰复燃,孤也是没想到的,早年间,宁荣两位国公,率军击败白莲教主力之后,又遣大军围剿白莲教残部三月有余,本以为杀得干净,没想到,她们还是有此实力,所以,应该早些留些后手,”
周永孝此时略微感觉有些棘手,虽然对付朝廷是一致的,但是心底是不信两教之人,他们可不是善男信女,还有一些,就是实力增长太快了,虽然都是裹挟流民,若无重兵,实难对付。
尤其是今日所见,就算是流民,也都悍不畏死,城中新军,几次被流民登上城头,要不是寇子敬率军镇守,怕是麻烦了,
“殿下放心,军师早就派人去查了,白莲教虽然卷土重来,但是有多少实力尚未可知,汝南重镇城守乃是魏湘平,有府军精锐三万,而且是实数,城坚墙高,想要拿下汝南城,代价太大。”
左锋虽然定好策略,但是汝南城一直是东西要道口,府军兵额三万,城守魏湘平又是一位干才,手段极为老辣,想要拿下汝南城,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
“那就好,不能让她们太顺利了,孤总觉得,白莲教才是心头大患,太平教虽然风头正劲,可是在明处,总归躲不过,但是白莲教,一改作风,主力南下偷袭琼山郡池州城,想的和我们一样,显然高人指点,”
一回身,周永孝带着人复又下了城头,约定的时间还有三日,阵阵脚步声,响彻城头,
“殿下,不管白莲教是真的藏拙,还是有高人指点,只要他们敢打汝南城,皆会暴露在朝廷眼里,”
左锋小心跟在身后,一挥手,大批亲兵护卫随之跟随,围绕四周,下了城墙,到了城下,左锋扶着殿下上了马车,翻身上马,朝着布政使衙门,缓缓驶去,路上又道;
“殿下,据探子来报,京城洛云侯,被伪皇钦点,提领京营各部兵马,看样子,朝廷和宫里察觉京南异样了,”
“啊哈哈,这才察觉到,晚了,就算王子腾已经知道不对劲,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郡城陷落,太平教,缺的就是粮食,他怎能不知,所以,此战不会落下,”
周永孝上了马车之后,稳稳坐下,嘴角一勾,笑出了声,十年准备,一朝得到,心中怎能不畅快大笑,
但是老师所言,却埋在心底,是为王,还是重回京城,此刻周永孝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哀伤,
也不知母后,在京城如何了,自己的小女,又在哪里,那时候,走得匆忙,身后事都传于贾敬代为处理,现如今也不知贾敬是否安然无恙,
“京城那边,要留人手,查看消息,还有,敬惠如何了,还在玄真观吗?”
宁国府贾敬,一直藏于城外玄真观,总览京城之事,已有十载,难为他了。
可话音落在车外左锋的耳中,让大统领左锋面色有些为难,京城的事已经传到此地,贾学士,如今已经去了,该如何回答,
“殿下,贾学士,他,他。”
吞吞吐吐的,左锋竟然不敢回话,让车内还有些安稳的周永孝,有些心疑,追着问;
“说,敬惠如何了,”
“回殿下,贾学士已经去了,自刎在午门前,已经是三日之前的事了,”
左锋无法,只得照实所述,
周永孝闻此噩耗,怔怔坐在那,脑海中一直涌现儿时和敬惠在一起读书的场面,一时间百感交集,还未再重逢,竟然人间两别,何其悲哉,
自刎午门前,又是因为何事,难不成是他暴露了,艰难地张了张口,一字一的问道;
“敬惠,他因何事而死。”
左锋有些羞愧,族中子弟不孝,才有此大祸,这些,叹了口气,就把京城最近来的,宁国府的事说了一遍,尤其是那個妖道,霍乱宁国府,才有此劫难,周永孝心中恨极,
“不孝子弟,要之何用,敬惠苦心多年,未与其重逢,憾事于心,那个妖道,坏孤的大事,他可真的是太平教的人?”
“回殿下,情报不多,属下暂且还没查清妖道来历,”
左锋摇摇头,京城毕竟太远,势力纷杂,那妖道也是个老江湖,还真不好预测,
“派人去找,找到了,杀之,”
“是,殿下,”
青石板路上,只有马蹄和车轱辘的吱呀声,从街上,远远地传来。
京城,
夜色正明,
张瑾瑜有些微醺的回了府上,刚到了街口的时候,街角处,几个和尚立在那,好像是等着什么人,
紧接着,
张瑾瑜的车队由远而近,缓缓驶来,忽然,领头的阐师开了口,
“侯爷,贫僧来接人了,”
口没张开,话音却传来,显然是个高手,周围护卫的亲兵,立刻抽出兵刃,警戒,宁边眼神一凝,呵斥道;
“来者何人?”
“阿弥陀佛,宁将军,”
无心阐师道了声佛号,
宁边这才知晓,是北山静安寺方丈,靠近车边,小声说道;
“侯爷,是无心方丈,”
“嗯,知道了。”
张瑾瑜伸个懒腰,都说吃饱喝足,人就犯困,一点也不假,这都快睡着了,
伸手掀开帘子,拿过披风披上,跳了出来,见到无心阐师,领着三个和尚,堵在那,被个和尚拦着,还是头一次,无奈问道;
“阐师,你不在宁国府做法事超度,来此地堵门,哪有个出家人的样子,不是坏了规矩吗,”
张瑾瑜嘴一张,难得讽刺一番,不知怎么,这些所谓的阐师,方丈,哲理一套一套的,但是也没看出自己真的超脱出来,还不是有七情六欲,
“阿弥陀佛,侯爷此言差矣,宁国府贾居士,明日就下葬,所以超度法事已然做完,至于来府上,哪里敢堵门,侯爷约定,人是不是该放了。”
无心阐师双手合十,不急不缓,要个人都是理直气壮,让张瑾瑜瞧得有些牙根疼,诡辩一道,怕是无人可比,
还有,贾敬明日下葬,怎会那么着急,不是说停灵三日,七日后才下葬,当是何意?
“要人就要人,白天不来,晚上来,哪有这样规矩,还有,为何宁国府那边,要提早给贾敬下葬。”
“侯爷勿要多心,贫僧今夜而来,就是想少一些事端,白天人多眼杂,宁国府的事,是西府老太君安排的,”
简单明了,没有废话,让张瑾瑜想说几句,也无从下手,招招手,
“行吧,来人啊,把那个秃驴,咳,把无为师傅带出来,交给方丈,此事就算两清了。”
“谢,侯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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