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急往后退,“砰”地一声撞在杨沅的车轮上,撞得车子微微一晃,趁机一个翻身,拎着藤棍跑了。
杨沅微微拉开轿帘,不悦地看向外面。
那个正高举武士刀的东瀛浪人忽见车中露出一个汉人公子,神色不悦地看着他,不由吃了一惊。
他急忙收刀,“刷”地一个九十度的鞠躬:“摸西哇给过撒一嘛三!”
杨沅听了,但是没懂。
不过不用懂,也看得出这人还挺有礼貌的。
于是,杨沅很好心地向他指了指:“小心后面!”
那浪人随着杨沅手指的方向急急扭头一看,不对,偷袭的在另一边!
浪人再想躲,却已来不及了。
刚刚跑掉的那个南洋人,甩着一胳膊的血,一脸狞笑地冲过来,凶悍地抡起了黑藤的短棍,狠狠一棍抽了下去。
浪人额头挨了一棍,惨叫一声,就仰面倒了下去。
杨沅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
蒲家大宅里,蒲押麻待那一曲“精灵之叹”唱完,便挥手让那金发少女和八个波斯少女退下了。
待众人退下后,蒲押麻又让侍候在左右的仆人也都退了下去,这才说道:“我今天邀请瓦迪耶兄弟你来,一呢,当然是为了庆祝你的返乡之喜……”
瓦迪耶笑了笑,道:“蒲押麻兄弟,你要去泉州定居,而我要回故乡去,所以,我们是要一起离开临安的。”
“更何况,我的船也要先去泉州,停泊下来补充一些给养,饯行这种事,会不会太早了些。”
蒲押麻哈哈一笑,对瓦迪耶道:“当然,饯行嘛,只是顺道而为之,我还有别的事与你商量。”
瓦迪耶微微一笑:“请讲。”
蒲押麻道:“离开临安的时候,你的船队是不是要帮金国人带一批货物出海?”
瓦迪那笑嘻嘻地道:“蒲押麻老兄啊,伱不也在帮着金人偷运货物嘛,这种事,我们就不用摆在明面上说了吧。”
蒲押麻道:“不不不,这一次,必须要放在明面上说。
你我都在帮金人偷运货物,而现在,你我都要离开临安了。”
“所以,金人正在物色新的合作伙伴。可一时半响,他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因此,这次需要偷运的货物,非常之多。”
瓦迪那转动着手里那只漂亮的杯子,泰然自若地问道:“蒲押麻老兄为何突然说起这件事呢?”
蒲押麻满是老年斑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阴鸷的笑意,他的声音也随之压低了。
“瓦迪耶,你马上就要回故乡去了,难道你就不想在临行之前,发一笔横财?”
瓦迪耶目光闪动着道:“那么,老兄的意思是?”
蒲押麻道:“金人这一次需要你帮忙捎带出海的货物非常之多,比平时要多的多,他们还找了我。”
瓦迪耶挑了挑眉毛,道:“所以呢?”
蒲押麻舔了舔嘴唇,轻声地道:“你我联手,卷了金人的这批货怎么样?连人,带船!”
瓦迪耶灰棕色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金人的押运人员里边,似乎有很厉害的人物。”
蒲押麻道:“那又如何,以有备算无备,他就是有天大的本领,又能如何?绑上石头往海里一沉,他也会死。”
瓦迪耶垂下眼睛,认真地思考起来。
蒲押麻见状,又道:“你我这许多年来做海上的贸易,实际上本就是亦商亦盗。这么庞大的一笔财富,我们为何要放过呢?”
“金人……”
“金人当然也不好惹,不过,你马上就要回国了,还怕什么呢?难道金人还能从茫茫大海上一路追下去?”
瓦迪耶慢慢抬起头来,微笑地道:“蒲押麻老兄啊,你为什么会想到找我一起做?”
蒲押麻严肃地“你我可是多年的手足兄弟、挚爱亲朋啊!当然是有福同享喽。”
“其次,我要去的泉州,虽然金人鞭长莫及,不过,事成之后,如果我把事情全部推到你的身上,显然麻烦就会更少。”
“第三,金人这一批的货物实在是太庞大了。
他们从山阴那边运出来的货,还在源源不断的运输当中。我们把他这批货吃掉,抵得出生入死一次远洋了!”
“最重要的是,瓦迪耶老弟,你的船队也装不下他们那么多货,他们还找了我帮忙。
如果我不能先和你达成协议的话,凭我一个人,想吃掉他们,很难。”
瓦迪耶转了转眼珠,又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
蒲押麻叹了一口气道:“瓦迪耶,我已经七十一岁了,却也没有因此就觉得我的牙齿已经咬不动肉了。
难道你瓦迪耶老弟的胆子,现在已经这么小了吗?”
瓦迪耶沉默不语,只是沉着地喝茶。
蒲押麻安静地看着他,道:“二一添作五,如何?”
瓦迪雅依旧不语。
蒲押麻道:“你把吞掉金人货物的罪名承担下来,也算帮我解决了一个麻烦,那么……四六分成?”
瓦迪耶马上哈哈大笑起来,他热情洋溢地向蒲押麻举起了杯子,朗声道:“来,我亲爱的手足兄弟,预祝你我,马到成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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