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沅一早是吃过早餐的,王员外为了安排好杨沅的出行,里里外外的张罗,却还没吃早餐。
听她这么说,王员外也不是差那一顿饭钱的人,便摆摆手道:“老夫正要用膳,得嘞,前边‘周厨‘里聊。”
“周厨”是龙山市上一家规模不小的酒楼,餐饮亦有独到之处。
刘媒婆自觉这一大早儿的没白费功夫,至少白饶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便付了脚夫钱,扭呀扭的跟着王员外去了“周厨。”
“宫里放出来的女人,还是个女官?”吃着早餐,听着刘媒婆介绍。刘媒婆只说了几句,王员外就欢喜起来。
宫娥满三十岁,不继续留用的,就会给一笔钱放出宫来,这是惯例。
宫里的女人姿色都不会太差,毕竟入宫时也是再三挑选过的。
而且学了一身的宫里规矩,寻常人家反而侍候不了这样的女人。
可他这样的大富之家不在乎啊,他又不是找丫鬟婆子。
一个宫娥出身的女子,言谈举止,自有气度,带在身边,那多起范儿啊。
不过,一般来说,放出宫来的女子都是年满三十了。
如果不嫁普通百姓,那基本上就与正妻无缘了,作妾是大多数放出宫娥的结局。
只有少数选择做续弦,才有机会成为正妻。
王员外今年四十有八,娶个三十岁的黄花大闺女,他觉得倒也还成。
刘媒婆白了他一眼,揶揄道:“哟儿,人家这还没说完呢,王员外你就急不可耐了啊?
人家这边还有叫你更开心的好消息呢,员外且耐心些好不好?”
王员外愕然道:“还有什么好消息?”
刘媒婆笑眯眯地道:“这位姑娘啊,她不仅是位女官,容颜娇美。
而且呀,今年才刚刚十八岁,你说你是不是捡着宝儿啦?”
王员外听了,先是一喜,旋即满面狐疑:“年方十八?那怎么就放出宫来了呢?
十八岁就是从七品的女官品秩,会选择老夫一个商贾人家?”
王员外警惕地道:“她别是……在宫里犯了什么忌讳?”
刘媒婆摆手道:“员外这可想多了,老身打听过了,那位姑娘在宫里颇有人脉,这才能在如花的年纪,得了宫中大珰的关照,被放出宫来。
人家想的就是趁着年轻貌美找个好人家,可不是因为有什么不雅举动被逐出宫门。
我还跟你说,要不是人家姑娘各方面要求都不低,可轮不到你王员外。
实在是太年轻的要么无官无职,要么家境一般,人家姑娘起点这么高,看不上。
你王员外虽说年长了些,毕竟是龙山仓首富,才得了这么个机会。”
王员外听了依旧有些半信不疑。
不过,十八姑娘一枝花,做过女官的更是不寻常。哪怕她在宫里真的犯了些什么过错……
自己毕竟也是年近半百的人了,续弦的话,这样的姑娘也还是可以接受的。
王员外便点点头道:“你刘媒婆说的话,老夫自然是信的。
只是不知那位姑娘本家可还有亲眷,老夫与何人商谈此事呢?”
刘媒婆笑道:“王员外忒也心急,你挑人家,人家又何尝不挑你?
说起来,这位姑娘六岁就入宫了,是当初宫里头从难民中挑选的一批女娃儿,亲人是早就寻不到了。
你王员外呢,如今也是续弦,咱就不讲那么多的规矩了。改日,咱们另寻个由头,咱方直接相看相看?”
王员外一听大喜,如果能亲自见见这位姑娘,那自然最好。
不然,媒婆的嘴……,他终究是有些放心不下。
如果那姑娘年方十八,貌美如花,那便有些其他方面的问题,比如因为某些缘故,已然不是处子之身,他也可以通融一下。
毕竟他年近半百的人了,人家又是有官身的,哪怕是嫁人之后失了官身,可这俸米待遇依旧有的。
王家虽然不差她那点俸米银子,可是带了这样一位年轻俏美有官俸待遇的夫人在身边,多提气呀。
想到这里,王员外便笑眯眯地点头道:“好好好,那么,一切交与刘妈妈安排就好。你看几时寻个由头,双方见见?”
刘媒婆道:“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晚?听说你家大少爷现如今也是官了……”
王员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刘妈妈,你要是给犬子说媒,那就给犬子说媒。
要是给老夫说媒,那就给老夫说媒。你这……哪有父子同去相看一女的道理。”
刘媒婆白了他一眼道:“王员外这是说的什么话,老身哪能干出这等荒唐事儿来。
我这不是寻思,反正是寻个别的由头,并非以相亲为由见面吗?
那就不如带上你那做官的儿子,人家是宫廷里的女官,许多的规矩咱们平头百姓也不懂,可别叫人给唬住了,有你儿子在一旁提点着岂不更好?”
王员外听了,这才释然,微笑道:“有道理。不瞒你刘妈妈,犬子如今虽然只是个从八品的官,可那是枢密院机速房里的主事,位卑而权重!
这和宫里头那些靠侍奉贵人被赏赐下来的职位大有不同的。”
两下里一拍即合,商定了今晚双方以做生意为由见上一面。
地点就在御街花月楼,这也是临安有名的一家大酒店。
刘媒婆想着不管这婚事儿谈不谈得成,至少一席高档酒筵今晚是跑不了的,便高高兴兴租了头驴子,复往临安城中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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