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沅失笑出声,睨了贝儿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怎么,沈溪那边吃皮杯儿,为了气他,我便也与你吃个皮杯儿?”
贝儿诧异地张大眼睛:“皮杯儿……是什么?”
杨沅笑而不语。
栖间堂,到了。
照例是指点练功,照旧是贝儿一边默默地祈祷,一边抵抗那若有若无的情愫侵袭,并且对杨沅的不为所动而心怀崇敬却又不服。
然后,杨沅就很君子地避了出去。
今天的行功,贝儿心中的绮念遐想尤其的强烈,甚至有种若有实质的感觉了。
幸亏她练的本就是双修功法,这种胡思乱想和身体反应不会让她走火入魔,反而有提升行功效果的作用。
三个周天的行功已毕,贝儿便穿上外袍,出门唤小二准备热水。
然后,她就看到了从镜湖工地风尘仆仆夜归的驴……文天。
文天正要去后边的“混堂”洗个澡。
虽然他不用亲自干活儿,但跑前跑后各种安排,一天下来,身上又是灰又是土的。
那八个匠人他已经安排好了。
谨慎起见,他把那八个匠人打乱,混在其他几名匠人中间,分成了两组。
建造一幢大宅,主要用到土作、石作、木作、雕作、旋作、锯作、竹作、瓦作、泥作、油作等工种。
这些都是每天都要露面,每天都要和其他工种进行各种协调、沟通的。
但还有一些小工种,是可以关起门来自己工作的,用到的小工也少。
比如雕鉴作、铜铁作等,他们负责制作的东西,几乎不和其他工种的匠人协调,但是技艺要求还高。
而那八个人,正是都作院里技艺很高的匠人,被分别调进雕鉴作和铜铁作,就顺理成章了。
雕鉴作负责照壁、院子房屋地面等需要的各种石雕,铜铁作需要制作建筑起来后各处需要的一些配件摆件挂件,比如门上的兽环,屋檐下的风铃等等。
这些事都安排妥当了,他才回到客栈,先吃了点东西,把毛巾往肩上一搭,便往客栈最后面的混堂去。
他住的是下房,不提供送浴桶热水进房间的服务。
“啊,文天先生,你回来啦。”
贝儿看到文天,笑靥如花地打了声招呼。
“贝娘子。”
文天恭敬地欠了欠身,杨承旨已经收了房的女人,那就是杨承旨的如夫人了,可得巴结着。
贝儿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就想转身回房了,忽然想起一事,她又站住身子:“文天先生。”
文天正要往后面走,忙又站住:“贝娘子有什么吩咐?”
艾曼纽贝儿道:“文天先生,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哎哟,贝娘子你言重了,请讲。”
艾曼纽贝儿好奇地问道:“文天先生,今日杨先生和我说……皮杯儿,什么叫皮杯儿?”
“啊,皮杯儿就是……”
文天一呆,这是我能给你解释的吗?
你直接问你男人去啊,你们都嘿咻嘿咻了,皮杯儿有啥不好说的?
文天挠了挠头,眼见得贝儿求知欲甚强的模样,只好吭哧瘪肚吞吞吐吐地给她解释了一番。
“啊,贝儿明白了,谢……谢文天先生。”
贝儿面红耳赤地逃回了房间。
文天也是如蒙大赦,赶紧逃向后边混堂。
平日里他跟同僚也没少开荤腔儿啊,一句皮杯儿有什么了不起。
可是今天对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美人儿一番解释,居然叫他颇感羞涩。
原打算好好泡个澡,然后就回房歇息的,这一下他却是改了主意。
等泡了澡,解了乏,不妨溜去花街柳巷放松一下吧?
今儿晚上,咱也尝一个皮杯儿。
贝儿用背撑住了房门,一时双腿有些发软。
她就知道,杨沅先生不可能对她无动于衷,只不过杨先生是一个可敬的不做越礼之事的绅士,所以才牢牢地守持着本心。
和……杨沅先生吃皮杯儿么?
一想到那画面,贝儿便眼饧耳热,眸波迷离。
忽然又联想到今天运功时尤其强烈的幻想,她的心中顿时恐慌起来。
贝儿情不自禁地双手合十,默默祈祷起来:“邪灵总是扰乱我的心,让我不得安宁。求主赐予我力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啊!我的心果然被邪灵侵蚀了!
两个店小二抬着浴桶、提着热水走到“听涛”门前,便听到房中传来一阵从未听过的新颖曲风的曲子。
贝儿正在房中虔诚地唱着圣歌:“圣米迦勒总领天使,以主神力,尽驱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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