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刘泽立马停止了进攻,等到晚上后队到后,留下五千民兵围城,主力部队立马就转进高陵、鹿台,兵锋直指西安。
在此过程中这几日攻三原县不克的恶果终于显现了,其他几地的防守欲望明显增强,即使其县令被火炮偷袭打死,也坚决不投降,为了节省弹药,每地皆留下两千民兵继续围城,整个大队人马不再顾忌后方,趁着四面官军还未到达,直扑西安。
只不过中军的大队人马的转移速度慢的远远超过所有人的想象,即使左催右赶,四处都有官军乡兵袭扰的情况下,边走边扫荡周边,带着越来越多辎重粮草的队伍只能以比在山区还要龟速的速度前行,平均每日不过二十里。
各家都有各家的烦恼,此时西安城内的杨鹤更是心急,眼见着民众军前锋已经到了灞桥和守卫官军相互炮击了,更是一日七次信使的催促各路官军集合西安,东面消息已经断绝,作为主力的总兵杜文焕所领的边军还未到达,其他各路官军虽说不断的收复失地,跟着民众军屁股后面不断撕咬。
可不管不顾的民众军就是往西安冲,压根不管这些,太违兵家常理,不但四周官军看着纳闷,自身民众军内部有见识的民兵也开始心生恐惧,逃兵不断,这明显就是死地,若是攻城不克,四面官军围攻,那这十几万人立马就得崩盘。
灞河又叫滋水,全长109公里,是渭河的支流,现正值二三月,河流都进入了枯水期,灞河也不例外,但那一望无际的河身,以及大片的裸露的河床,都能让站在岸边的观景者由衷地赞叹,一阵河风吹来,只需轻轻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丰水期那河水奔腾向前的样子,像千万匹马儿从眼前穿过,在你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睁开眼,所见的还是一片萧瑟之景,只不过多了几只黑鸟雀,在枝头喑哑地叫着,中间仅剩的河水还是慢慢地淌着,像是静止了一般。
陕西右参政郑崇俭此时就在灞河边,据探哨所知,民众军分兵围困高陵、鹿台县和三原县,大部队首尾分布在富平县到灞河这段上百里的范围内,不断的往这里集中,而他手下能战营兵仅三千,内有骑兵近不到一千,其他卫所兵乡兵等人数倒是人数多多,可只能防守,野战不得。
在灞河西侧山坡后面,这个地方民众军的火炮攻击不到,现在是郑崇俭的中军大帐,帐内挤得满满当当的都是参将游击等武官,此时外面炮声隆隆,只不过比较昨日官军火炮声小了许多,那是被民众军火炮炸哑巴了的缘故。
“这贼寇今日人数又多了,看来是必然从咱们这过了,只要再拖一日,杜大人的前军就能到了,再过两三日,后队步军也能到,各处官军也都能到了,都说说,咱们该怎么打?”郑崇俭看着帐内的一片嗡嗡声,轻哼一声说道。
眼看郑崇俭望向自己,曹游击眼皮耷拉着只能硬着头皮道:“这还需探查贼寇到底有多少,等各军到位后再齐攻才好。”
“那咱们就在这守着?”另一赵姓参将问道,他是今日刚刚到的,还未能像其他人一样吃过亏,所以倒是胆大,眯着眼睛瞅了一圈,继续洋洋得意道:“这贼寇今日在对岸也只有不足万人,且多数都是无甲杂兵,不如咱们四下过河将这些贼寇前军绞杀,也省得在这挨炮轰。”
这一小会就又有几发开弹落在军帐前面的山坡上,炸得上面官军的炮位惨叫声一片,这种开弹杀伤力远超官军此时的所有火炮。
曹游击嘿嘿一笑,他之前也是这想法,只不过还未付出实施,就被对面的民众军一阵排枪打死小一半营兵,这些都是募兵,的是真金白银,是军队中的战斗力保障,心疼的他苦汤子煮丁香籽,苦水煮苦仁儿,苦透了,所以立马老实了起来。
这时候大帐内的气氛愈加沉闷起来,除了赵参将以外,其他人都是吃过亏或者看过别人吃亏的场景的,都不想做那出头鸟,安安稳稳守住灞河,等待四面官军到位就是大功一件。
郑崇俭抽了抽嘴角,他倒是想抢功,可他也有自知之明,所以之前都压着阵不浪战,但是现在不同了,眼瞅着明日最大一股援军就到了,他这想立功的心思又起来了,这次就是试探一下属下各将官的心思,果然不能如愿。
见大多数将官都无战心,那也只能作罢,郑崇俭只好安慰大家道:“既然大家都是稳妥为先,那本官也从善如流,可这丑话说在前头,等过几日各路官军齐至,诸位若敢畏缩不前,鼓之不进,未闻金先退者,立斩不饶。”
听到这话,帐内的各将官纷纷拱手道:“谨遵大人号令!”
郑崇俭捻着胡须微笑着看着众人,想着几日后的决战,根据军情塘报,这股贼寇的入山后路已断,远的四处关隘防守严密,近的又有几处县城作为钉子插在腹心,贼寇布置也是头重脚轻,持连发火铳和火炮的都在前军,后方连营的杂兵看似人数庞大,可其中能战的也只有不足千人的骑兵来回奔驰抵挡官军大队,虽战力强劲可全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子,早晚也得被拖死。
事实上也正如郑崇俭等人所想,刘泽的战略布置完全是外行所为,这么多人马也不分兵,只是猬集在这一处,又贪心留守各处路上的县城,完全看不出任何战略,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只需要几日的功夫几路官军分割包围,那这十几万人也就是待宰的羔羊般。
却正在帐内诸将正准备散去的时候,突然有亲兵来报:大股贼寇渡河而来!
这是要霸王硬上弓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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