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柳七的背影自视线中消失之后,古遥的笑容瞬间消退,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退去,瞬间面色苍白好似死人一般!
“师傅!”赵登云率先察觉到了古遥身上的气息不对,赶紧大踏步上前来伸手将古遥搀扶住,而后心急如焚地关切道,“您没事吧!”
古遥摇了摇头,哑声道:“无妨。”
随即伸手将上衣拉开了一截,只见***出的半边胸膛之上赫然密密麻麻遍布着头发丝大小的血痕。
赵登云只是看了一眼感觉到了背后一阵发麻,尤其是那些血痕犹如虫子一般开始蠕动之时,更是心惊肉颤双腿发软。
而赵登云眼中的“蠕动”正是古遥身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愈,大约过了不到十五个呼吸,所有的血痕荡然无存,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留下。
古遥脸上逐渐()
浮出血色,继而将拉开的上衣重新穿好,余光瞥见了身旁有些目瞪口呆的徒儿,不禁摇头轻叹道:“传闻狂刀杀意无孔不入,今日算是有幸得见了。”
“古兄,你刚刚受伤了?”这时中年文士打扮的傅青书也已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走到近前对着古遥沉声关切道。
古遥轻轻摇头:“一时大意,中了此女的杀意而已,也没什么大碍。”
而听到古遥所言,傅青书是彻底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隐隐觉得口中有些干燥,沉默片刻之后,声音沙哑地问道:“照古兄看来,此女与江兄的一战,究竟谁能取胜?”
古遥闻言也是面色一沉,陷入了良久的思忖,而后长叹道:“今日老夫与此女交手也不过是浅尝辄止,若要说她与江兄孰强孰弱,古某一时之间还真难以分辨。”
古遥说罢看见傅青书面露凝重忧心忡忡的模样,于是笑着宽慰道:“傅兄倒也不必太过于忧心,以江兄的武功修为,纵使不能言胜,自保总归是绰绰有余的!”
傅青书摇头苦笑道:“古兄可能不了解寄余这个人,也……没有见过这位柳姑娘的手段,我怕就怕二人之战会落得个不死不休,无论谁胜谁负,江湖上必定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古遥挑眉轻“哦”了一声,随后追问道:“其实古某接到傅兄的亲笔信那一刻起,心中就已经生了疑惑,傅兄在信中言明天下祸事将近,可古某实在不明白,如今朝堂有东海王坐镇,江湖虽说暂时有些风波,但总归还是没出什么大乱子。”
“傅兄。”古遥上前一步,直视着傅青书的眼睛,沉声问道,“你若当古某还是值得信赖的朋友,不妨直言相告,你究竟还在担心什么?”
傅青书闻言却是深深地看着古遥,片刻之后他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回道:“古兄还是别多想了,就当是傅青书这个糟老头子临死之前的胡思乱想罢了!”
见傅青书不愿坦诚相告,古遥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但看在两人过去的交情上,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此次柳七与江寄余一战已经昭告了天下武林,现如今这场大战可谓是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纵使傅兄你有万般理由,古某也不能随意插手其中,否则天山无极门百年声誉就会毁于我手。”
古遥担心傅青书邀他来江南是为了协助江寄余对付柳七,故而主动挑明道。
傅青书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正色道:“还请古兄放心,傅某虽非江湖出身,但规矩还是知道的。”
“那就好。”
古遥微微颔首,随即目光一抬环顾四周,发现周遭船上的江湖中人皆是探头探脑地往自己这边看来,好在是这些人尚有自知之明,只是远远看着并未有人敢驱船靠近。
古遥收回目光,对着一旁的徒弟赵登云嘱咐道:“登云,休书一封送去船上,落款用上为师的印信。”
既然已经彻底暴露了,那古遥还是决定遵循江湖规矩,主动上门拜访一番,今日那姓柳的姑娘有些年轻气盛,但看起来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不好相与。
赵登云回了一声“是”后,便回到船篷中去准备了。
……
柳七回到船上,刚落在甲板上,就看见陶氏一行急匆匆地迎了上来。
结果还未走近,陶氏突然脚下一顿,掩嘴“哎呀”了一声,杏目圆瞪,紧盯着柳七身前的位置。
今日柳七穿着一袭素白长裙,身前衣裳靠近左肩的位置,赫然残留着一朵血花。
柳七垂眸看了一眼,旋即轻声说道:“无需担心,只是皮外伤罢了。”
古遥乃是一位领悟了剑意的剑道高手。
柳七与之交手时,对方每一次出剑,剑意都犹()
如狂风骤雨般倾泻而出,她本就不善于防守,所以面对同等境界的对手时,难免会受一些皮外伤。
当然,那老东西估计也不会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皮外之伤对于柳七这等绝顶高手而言,甚至比不上比普通人被蚊子叮咬来的严重。
也就是回船的这段时间,柳七肩头的伤势已经去彻底痊愈,陶氏回到房间后仔细解开柳七的衣裳看了看,发现并无疤痕顿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陶氏轻轻摩挲着柳七肩头细腻嫩滑的肌肤,不由得惊叹道,“有时候娘真的怀疑,芳芙你是不是已经快要成仙了!”
不过当陶氏瞥见柳七手边始终拿着的酒壶时,不禁噗嗤一声:“说不定还是个小酒仙儿!”
说着伸手在柳七额头轻轻一点,嗔怪道:“哪有女孩子喜欢喝酒的!”
柳七默默地穿好了衣裳,将酒壶上的木塞拿开,待到浓郁的酒香进入陶氏的鼻中后,她瞬间将刚刚所说的话给抛之脑后了。
同样是绝顶高手,为什么人家的酒就酿得如此好呢!
柳七抱着酒壶,盘膝坐在船楼顶上,望着远处天边即将垂落的红日,难得露出了几分惬意的神情。
不过她脸色转瞬一肃,继而冷声道:“再往前一步,我就砍了你的脑袋来佐酒!”
蹑手蹑脚来到柳七身后不远处的楚星白脸色顿时一白,随手似是破罐子破摔地一甩手,愤愤道:“柳七,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酒怎么说也有我楚大爷的一份苦劳,你怎么就一个人吃独食呢!”
说到最后,闻着那诱人的酒香,楚星白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干枯的嘴唇。
柳七头也不回,捧着酒壶一动不动宛若一尊盘膝而坐的雕塑,昂首望着远方,轻声说道:“刚刚那个姓赵的是不是送了信来?”
楚星白点头道:“人家想要登船拜访,你家人还等着你给个回信呢!”
柳七抿了抿嘴,手指在酒壶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听着清脆的声响,柳七慢条斯理地说道:“这天山无极门还真不知礼数,哪有人上门拜访不带礼物的。”
“呵呵,人家可是数百年的豪门大派,你以为……”楚星白冷笑了几声,正欲讽上两句,忽然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要不然……咱让那个姓赵的……多送几瓶来?”
柳七默然转首,冷冷看着楚星白:“还在这傻等着干什么?”
“我这就去!”
“呜呼!”楚星白欢呼雀跃地离开了。
柳七拿起酒壶送到嘴边,仰起头将瓶底残留的最后一丝酒液吞入了腹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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