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有些忐忑地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空空如也,房间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柳七从府衙大门走了出来,她从后院一路走来,发现无论是杂役丫鬟,亦或是门口值守的衙役,都不敢抬头看自己,才明白是背后早就有人提醒过了。
这个人不用去猜,除了昨晚在席上被柳七毫不客气地落了面子的知府陈行文外,不可能有其他人了。
这也是个老狐狸,昨夜明明知晓廖磊心中对父亲徐永定不满,却还是将他请来,这不是摆明了要激发两人之间的矛盾嘛!
不过老狐狸也有老狐狸的好处,就好像现在,在切身感受到柳七的可怕之后,敬畏自然也就在他心中落地生根了。
柳七垂眸看了一眼腰间的惊寂刀,心想若是世上所有人都如老狐狸一样知进退,自己手上的血腥只怕会少上不少。
但柳七也明白,这不过是她个人的美好想象罢了。
常言道,触动利益比触动灵魂还难。
在利益的驱使下,柳七这个霸王在有些人的眼中只怕就真成纸糊的了。
毕竟,人是自己会骗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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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七收敛思绪,选定了通往沿江的方向迈步离开了。
就在柳七离开府衙的同时,无数信件如雪花般地从府衙中被送出,最快得到消息的自然是苏江府的各方人物。
当然他们大部分看到信中内容的第一反应是:“这个杀胚怎么还不离开!”
更远的信则是通过信鸽一路飞驰,来到了江南一座巍峨的山庄中,负责信鸽的人看到信鸽腿上的密信后脸色微变,随后也不敢打开看一眼,就将封在蜡中信送到了一名长相英气的女子手中。
自从经历上次之事后,宋清儿突然得到了方青鸾的重用,如今她在飞羽山庄负责诸多事务,处置来往的密信就是其中之一。
宋清儿看了一眼密封信件的蜡,便知晓这信不是自己能看的,遂带着信来找到了方青鸾。
方青鸾从满是卷宗的案台头站起身来,随后接过了宋清儿递过来的密信,看着封信的蜡完好无损后,眸光微敛,旋即拆开了信。
一目十行地将信中内容浏览完后,方青鸾的脸色肉眼看见地凝肃起来。
“方师姐,可是出了什么事?”宋清儿看着方青鸾脸色不对,于是小声询问道。
方青鸾摇了摇头,随后对宋清儿嘱咐道:“清儿,去将大师兄请来,就说我有要事寻他,让他赶紧来一趟。”
宋清儿应声出去后,方青鸾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口中小声呢喃了一句“柳七,你到底想干什么”后,便坐了回去。
飞羽山庄自处理掉与齐瀚文亲近的长老后,原本与江寄余同一辈的老人也纷纷隐退,现如今以方青鸾,独孤鸣为首的年轻一派弟子彻底接管了宗内的所有事务。
独孤鸣身为大师兄,他的职责倒是与过去变化不大,依旧是负责教授宗内年轻弟子武功。
不过在一众长老隐退后,独孤鸣还是感觉到了身上担子越来越重,遂只能拉着一众师弟师妹来为自己分担。
就连年龄不大的宋清儿也被分两个总角之龄的徒弟,一跃成为了师傅!
独孤鸣从宋清儿口中得知方青鸾急着找自己后,便将正在教导的弟子交给了宋清儿,独自一人来到了书房。
这里本来是师傅江寄余日常休息和处理宗内事务的地方,现在已经被方青鸾占据了。
看着案台上那堆得老高的卷宗账本,独孤鸣就感到头疼,随即开口问道:“师妹,你找我有何事?”
正看着手中账本的方青鸾头也不抬地说道:“长乐帮的右护法薛平岳出现在了苏江府。”
“什么!”独孤鸣闻言大惊失色,随后收敛了表情,冷声道,“他们长乐帮是打算违信背义,趁火打劫吗?”
“哼哼!”方青鸾冷哼两声,随即放下了手中账本,口中带着讥讽地说道:“信义,长乐帮何曾有过这种东西!”
随后方青鸾话锋一转:“不过大师兄也不必担忧了,有人已经帮咱们料理了薛平岳,算算时间薛平岳的尸身应该已经被运到湖州总舵了!”
“什么!”
独孤鸣的声音比上一次更大了几分,他目露惊讶之色,震声问道:“薛平岳死了,怎么可能,以他的武功,整个江南能杀他的人……”
还未等独孤鸣说完,方青鸾将刚刚得来的密信扔给他,随后继续低头看着账本,语气淡然地说道:“巧了,他遇上的那个人不光能杀了他,说不定长乐帮知道后也只能忍气吞声。”
独孤鸣接过密信听见方青鸾所言后,正心想是谁能有这么大本事,结果只看了密信一眼,便从口中蹦出了两个字来:
“柳七!”
咔滋!
独孤鸣拿着密信的手瞬间蜷缩成拳,眼前似乎又看到了林雁归横()
死于自己怀中的画面。
方青鸾听到了纸张被捏碎的声响,旋即缓缓抬头看向了大师兄,随后无奈地叹道:“大师兄,柳七出手解了师傅身上的毒。”
独孤鸣闻言脸色一僵,随后双手默默地垂至了身侧,手心缓缓摊开,被已经被捏成一团的密信顺势滑落掉在了地上。
“难不成,林师弟他……他就白死了?”
方青鸾闻言眼眸微动,旋即站起身来,正色道:“大师兄,我们这些人自踏入江湖第一天起,就该知道此生恐怕很难善终,林师弟他……至少走得是痛快的。”
方青鸾也只能将话说到这里了,还有些话她怕说出来,乱了大师兄的心。
虽然师傅他老人家从来没有说过,但方青鸾却是明白,自从那日在皇宫与柳七交手之后,师傅他眼中的恨意便消失了。
虽然方青鸾自己难以理解,但或许真的到了那个境界后,所谓的恩怨情仇就真的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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