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罗玉颜在心里又将姜玄云狠狠骂了一顿,这個老东西为什么非要她来送这封信,这不是让自己自投罗网嘛!
而柳七渐渐沉凝的面色,更让罗玉颜心中一阵忐忑。
柳七将信上的内容看完之后,抬眸看着罗玉颜沉声说道:“信中说沈家老爷子就在青城山修养,你下山之前有没有见过他?”
“伱说的是沈庄?”罗玉颜应声反问道。
柳七微微颔首。
罗玉颜摇了摇头:“听姜掌门提过,说沈庄的伤势非常严重,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至于能否醒过来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柳七闻言默默地将手里的信件捏进了掌心,随后双手负于身后。
这封信虽说出自姜玄云之手,但信中内容却是来自于沈庄。
沈庄在信中只提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问柳七是否还记得当年在京城时对他许下的承诺。
柳七当然记得!
沈庄之子,沈良夫妇于十几年前惨死,凶手至今不得而知,沈盈乃是沈庄亲手从其儿媳腹中取出来的遗腹女。
为了寻找爱子身死的真相,也为了给沈盈治病,沈庄不惜一切最终和大儿子沈从孝闹翻,被逐出了沈家,带着沈盈流落江湖。
柳七当年为了从沈庄手中谋得突破顶尖的灵药,向他许下承诺,若是有朝一日沈良之死真相大白,无论凶手是谁,她都会以手中刀为其争得一个公道!
距离沈良横死,已经过去了十三年。
凶手终于出现了!
……
京城,皇城之下的地宫。
萧奇峰身穿黑色蟒袍,站在地宫那扇巍峨的青铜大门前,脸色平静看不出情绪上的变化。
挲挲……
伴随着细微的响动,萧奇峰身侧突然一团血雾浮现,血雾翻涌滚动间凝聚出一道人形。
滋——
血雾骤然消退,一个身形修长黑衣蒙面的男子赫然浮现。
看着萧奇峰一动不动,黑衣男子露在外面的双目闪过了一抹嘲讽,随即开口道:“这扇门,周威扬看了几十年都没能看明白,要我说你们肯定是被骗了,天底下哪有什么通天之门,所谓的长生不老得道成仙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萧奇峰依旧是面无波折地望着身前的青铜大门。
见萧奇峰不搭理自己,黑衣男子眼中闪过愠色,继而怒声道:“萧奇峰,金山银海庄和空桑仙舫的人可是在江南现身了,你这皇位若是想坐得安稳,恐怕得小心了!”
“皇位?”萧奇峰终于开了口,“谁若是想要,拿去便是!”
“当真?”黑衣男子闻言眼中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萧奇峰缓缓转过头来,双目之中沉凝似水,直视黑衣男子的眼睛,肃声道:“龙袍和圣旨都在宫里,你若是想要自己出去写一封禅位圣旨就是了。”
黑衣男子双目瞪圆:“萧奇峰,我记得你从来不诓人的!”
萧奇峰已然转过头去,不再言语。
黑衣男子眼中的欣喜瞬间化作忿忿不平:“我就知道你不可能舍得这皇位,龙袍和圣旨有个屁用,没有玉玺,圣旨就是一张白纸!”
“玉玺不在我手里。”萧奇峰忽然出声道。
黑衣男子惊道:“玉玺不在你手里,怎么可能,你登基这几个月难不成一道圣旨都没有下发?”
萧奇峰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回过头去看着青铜大门。
看着萧奇峰这幅不咸不淡的模样,黑衣男子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打不过,他早就上去……
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胸中的怒火后,黑衣男子目光沉沉地说道:“孙霁云在江南的那些小动作,你到底作何打算,江南一省的赋税可就占了大齐全部赋税的三成,而且一旦江南有变,整个南六省恐怕都难以独善其身,到时候丢的可就是半壁江山啊!”
说着,黑衣男子的语气逐渐阴阳起来:“当年若不是靠着你萧奇峰的威名,孙家说不定就被周威扬给灭了,现在看来这孙家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狼!”
“天下万物生灵,养不熟的只有人。”萧奇峰眸光微抬,随即轻声开口道。
“呵呵呵……”黑衣男子突然笑道,“我还以为你萧奇峰不会生气呢,看来孙霁云这一刀算是扎在你心窝子上了!”
“那你呢?”萧奇峰扭过头,双目直视着黑衣男子,沉声问道,“你的这柄刀,又打算插在我身上何处,我的……王兄!”
“住嘴!”黑衣男子尖锐的嗓音撕破了地宫的宁静,随后他双目充斥着猩红,咬牙切齿道,“萧奇峰,别忘了,我沦落至今日这般境地,全是拜你和周威扬所赐,当年若非周威扬出手阻止,萧文淮那个贱种早就被我给杀了,这皇位你又何必苦等二十年!”
“威扬说的没错,这把椅子才是世上无解的毒药。”萧奇峰回首背对着黑衣男子,慢条斯理地说道,“王兄,别忘了我们身上流淌着的本就不是萧家的血。”
“呵呵!”黑衣男子冷笑道,“自大齐开国后,历任皇帝之中哪一位身上流着萧浪的血了?”
“嗤嗤……”黑衣男子诡谲地低笑两声,“也是,萧浪一个女子,就算留下了血脉也不该姓萧了。”
“王兄,看来这些年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萧奇峰摇头长叹道,“从古至今决定权柄归属的,从来就不是性别与血脉。”
他缓缓转身,望着笑容渐渐僵住的黑衣男子,凛然之气自身后凝聚:“没有玉玺又如何,写着我萧奇峰名字的圣旨,难道……有人敢违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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