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处,守卫城门的郡兵仅是目光冰冷的看着,似乎早已对此习以为常。
显然,往生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饥民里施教了。
就连入城的队伍也一个个都见怪不怪,甚至有一些正在排队进城的百姓也去到草棚领粥,随后坐在地上开始吟唱往生教的教义。
陈衍身后,拉夜来香的老人颇意动的看了远处粥棚一眼,砸吧砸吧了嘴,又犹豫的看了眼自己身下的牛车,最终还是摇头叹了口气,没有过去。
这个世界本不该这样。
天灾干旱了,官府就该减租减税,帮助百姓渡过难关;妖鬼丛生了,监天司就该斩妖除魔,护卫乡里;村破家亡了,朝廷就该施粥救灾,保境安民……
如果做到这样,又岂会给往生教施教的机会?
说一千道一万,最终不过一句话,长泽郡官府的不作为甚至变本加厉的剥削残忍百姓,是导致长泽郡生灵涂炭,饿殍遍野的罪魁祸首。
“既然没有作为,那便不要存在好了。”
陈衍看了眼城门口所在的方向,透过高耸入云的城墙,陈衍仿佛看到了一个个酒足饭饱、盆满钵满的‘大人’,眼底深处,一抹冷芒一闪即逝。
身后拉夜来香的老人没来由的感到一冷,打了一个哆嗦,嘟囔着抬头看了眼头顶炎炎烈日,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之后的进城倒是一片波澜不惊,颇为顺利。
过程中没有什么幺蛾子发生,也没有什么官二代欺压饥民的画面,在当官的眼里,城外的饥民甚至比不上城内的一条狗。
欺压?
这只会让他们觉得没有面子。
缴纳了一两银子的入城费,这绝对是陈衍见过最贵的一笔入城费。
一两银子,武朝普通农民种一个月的地也未必能有一两银子的收入,可是现在,这仅仅只是一笔入城费。
进了长泽郡城,和拉夜来香的老人分别,陈衍和乙木灵体站在行人如织的街道上,街上的行人俱是衣着光鲜亮丽,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一墙之隔,和城外饥寒交迫的灾民宛如两个世界。
这一次来长泽郡城,陈衍除了带上化身乙木灵体外,还有一百名龙雀军会分散潜入长泽郡城中。
这一百名龙雀军俱都是龙雀军里的好手,最关键的是,锻造出来的一百把【血雷咒鸟铳】就在这一百名龙雀军的手上。
一百名手持血雷咒鸟铳的龙雀军究竟能够爆发怎样的战力,取得怎样的战果。
老实说,陈衍也很期待。
没有急着前往田家或者邓家。
毫无疑问,要想灭掉田家或是邓家,就必须要先搞清楚崂山道以及鬼太守安排在长泽郡城的人手究竟有多少,又究竟是何等实力?
陈衍相当于是炼精化气中期,乙木灵体能够发挥出炼精化气后期,一百手持【血雷咒鸟铳】的龙雀军高的不说,起码也能拼掉一名炼精化气初期的敌人吧?
这么一看陈衍他们实力似乎看起来不弱,但若分散两家,就有些力有未逮了。
因此陈衍必须集中力量,先消灭其中一家。
具体消灭哪一家,就得看崂山道和黔中郡安排在长泽郡的人手与实力了。
柿子挑软的捏。
先以雷霆之力快速消灭其中一家,陈衍这才能更加从容的去应对另一家,而不是到时候陷入两家的围攻。
想要打听清楚崂山道和鬼太守在长泽郡的安排,莽撞的直奔田家或邓家并不可取,容易打草惊蛇。
而且非田家、邓家两家的绝对高层,怕也不可能知道崂山道和鬼太守安排在长泽郡人手的实力。
那除了田、邓两家,长泽郡还会有谁会清楚此事呢?
如果真要说一个的话。
那必然只剩下监天司长泽郡镇抚使了!
从李太白的口中陈衍得知,长泽郡被豪族田、邓两家掌控,而作为监天司在长泽郡的镇抚使,也早已投靠了两家,成为了豪族的狗腿子。
狗腿子虽然是狗腿子,但对两家的情况,这长泽郡镇抚使不可能一无所知。
想到这,陈衍回想起当日与李太白的对话……
“长泽郡也有镇抚使?”
陈衍讶异。
李太白点头,回道:
“是的,只不过这位长泽郡镇抚使早就投靠了田、邓两家,长泽郡的监天司也早已沦为两家的玩物。”
“所以这长泽郡镇抚使叫什么?”
“赵炳坤。”
——
这是一座颇为古朴又不失精致典雅的建筑。
建筑的大门上高高悬挂着一方牌匾,牌匾上写有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监天司。
街道上路过的行人在看到这三个大字时,皆是面带不屑的嗤鼻。
门口站着两名打着哈欠,穿着飞鱼服的‘飞鱼卫’。
这两名飞鱼卫实力低得甚至连气血武师都不是,仅仅只是两个普通人。
走进这长泽郡监天司内,正堂主位上,正有一身穿镇抚使官袍的中年男子左拥右抱,怀里抱着两名袒胸露乳的妖艳女子,调情调笑。
中年男子脸部长得又窄又长,好似驴脸,肤色偏黄,两个细细的眼睛里,镶嵌着一双泛黄的小眼珠,隐隐闪烁着黄鼠狼一般狡诈的目光。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监天司长泽郡镇抚使——赵炳坤!
“大人,你好坏~”
“嘿嘿嘿,本官还能更坏呢……”
赵炳坤猥琐一笑,刚要有所动作就被门外的仆从打断。
“老爷!”
赵炳坤眉头一皱,不满道:
“什么事?”
“外……外面有人拜见。”
“什么人?让他滚!没看本官正忙着吗?!”
赵炳坤不耐烦的声音才刚刚落下,接着,便有一声清冷的话音响起。
“湘西郡镇抚使,陈衍。”
一语既出,满堂皆静!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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